翌日,韩后来到朝阳殿一边为女儿盘着三千烦恼丝,一边殷勤地叮嘱道:“瑶儿,去了赵国,你要收敛脾气。韩国有母后和父王疼爱你,还有你哥哥护佑着你。众人也因你的身份有所顾忌,不敢得罪你。你去了赵国,情况就不一样了。行事、说话不能太由着性子。记住了吗?”
韩姬瑶望着母后,撒娇道:“母后,我不嫁。”
“不许胡闹。”韩后瞪了女儿一眼,又继续为女儿梳着长长的青丝,“瑶儿,母后有多久没替你梳头呢?”
韩姬瑶想了想,方道:“孩儿住进朝阳殿那日起,母后再也没有替我梳头。”
韩后双眸之中荡漾着幸福,语调柔和道,“时间过得真快,瑶儿在朝阳殿住了十年,都已经十七岁了。瑶儿长大了,也嫁人了。母后也老了。”
韩姬瑶转过身子,双手环抱着母后,脸颊一个劲蹭在母后的怀中,“母后青春常驻,一点都不老。”
韩后轻柔地抚摸着韩姬瑶的后背,笑道:“瑶儿就知道哄母后开心。”
韩姬瑶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她知道,远嫁赵国,日后难能再回到母后身边,也不会享受到母亲对她的宠爱。忽然,韩姬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眼泪情不自禁地从眼角间留了出来。韩后也知道女儿去了赵国,以后也难能相见,紧紧地抱着女儿,“瑶儿,以后父王、母后,仓儿皆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对自己好点。”
“嗯。”
韩后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女儿看见她将要掉出的眼泪。韩姬瑶静静地依偎在母后的怀抱之中,享受着最后的温暖时光。但时光不会因为你高兴就多停留片刻;也不会因为你伤心,故意走慢一点。韩后稳了稳心神,推开女儿,却发现女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韩后一边轻柔地替女儿抹去眼泪,一边笑道:“瑶儿,乖,不哭了。”
韩姬瑶怎么也控制不住心底涌出的哀伤,任凭眼泪流了出来。
韩后,取过一面铜镜,放在她的面前,“瑶儿,你看你,一只流泪的小花猫。”
韩姬瑶看着镜中的自己,破涕为笑道:“母后,有这么好看的小花猫吗?”
韩后见女儿心情有所好转,揉了揉女儿的脸颊。韩姬瑶凝视着母后,吐了一口气,恳请道:“母后,为女儿重新洗漱妆容吧!”
韩后闻言,心中一片悲伤。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为女儿梳头了。韩后拾起衣角轻轻抹去眼眶的泪珠,脸上重新绽放出莲花般的笑容,“好。母后要将瑶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为全天下最美的人。母后也要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不,瑶儿不是全天下最美的人。母后,您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韩国司礼见朝阳殿内毫无进展,抬头看了会天空,神色落寞不安道:“太子,公主再不出来,会误了时辰。”
韩仓不愿意打扰母后和妹妹最后的团聚时光,压制道:“再等等。”
司礼见太子发话了,退居一边,也不再催促。
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韩姬瑶在侍女小柔的搀扶下走出了朝阳殿。韩后也走了出来。众人见状,纷纷跪地行礼。韩仓快步迎了上去,请安道:“见过母后。”
韩后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诺。”韩仓,盯着韩姬瑶的双眸,赞道:“姬瑶妹妹,您真美。”
昨夜,韩姬瑶想通了,也不在生哥哥的气,打趣道:“我有嫂子美吗?”
韩仓尚未说话,太子妃便上前一步,拉着韩姬瑶的双手,说道:“今日,您是最美的。”
韩姬瑶笑了笑,凑近太子妃耳畔,低声细语说了好一会话。太子妃轻抬衣袖,盈盈而笑。韩后怕她们两个说下去,耽搁了时辰,忙道:“好了,好了。你们父王和赵国使臣都等着呢?”
韩姬瑶收了话语,便跟随母后前往昭迎殿。韩仓盯着夫人看了看,随口问道:“姬瑶妹妹,跟你说了什么。”
太子妃露出一抹迷醉的笑容,轻启微唇,“这是我和姬瑶的秘密,不告诉你。”
韩仓看了会夫人,也不再多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韩姬瑶等人尚未踏入昭迎殿,便已听到这首《桃夭》的歌声遍布了殿内殿外。《桃夭》是一首祝贺年轻的姑娘出嫁后,过着美好的生活,洋溢着喜庆欢乐气氛的婚礼颂歌。在这首婚礼颂歌的陪伴下,韩姬瑶一步又一步踏进了昭迎殿。韩王康高坐在主位,见着女儿踏着红布朝自己走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韩姬瑶,仪态端庄,拱手拜了三拜道:“孩儿拜见父王。”
韩康,抬手道:“快快起来。”
韩姬瑶行完礼。韩相上前引导着公主,指着赵国众人,“这位是赵相”
“这位是赵国的大司马。”
“这位是赵王派来的迎亲使。”
韩姬瑶微微欠身,与诸位打招呼。
韩康走下王位,携着女儿的手,走出昭迎殿。昭迎殿外的文武百官及将士见王上走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参见王上。”
韩康抬手道:“诸位,免礼。”
“谢王上。”
韩康看了一眼韩姬瑶,笑道:“寡人,送你出宫。”
韩姬瑶蹲低身子,“谢父王。”
司礼高呼道:“乐。”
韩姬瑶在喜乐声及祝贺声中,牵着父王的手,挪动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