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寡人,就不怕秦国三军将士攻灭周室,为寡人报仇吗?”
“孤,只要能杀了你。纵使周室覆灭,也无妨。”
“如此看来,寡人的命,在你眼中比周室的安危还重要。”秦王荡道:“可惜,寡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孤,若有实力,定会倾国之力与你一战。孤,不明白。上天选择孤为天子,为什么又要选择你为秦王。”周王姬延悲悯道,“天不助周,助秦。天不助孤,助秦王。”
秦王荡从周天子的眼中,的确看到了杀气,心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子之怒骂?”
秦王荡稳定心神,总算明白了自己缺少的东西。两人之间的较量,秦王占据上风,周天子不被局势所迫,仍然保持天子威严。猛然间,秦王荡觉得周天子有几分可怜,几分令他敬佩。这份情感转眼即逝,取代的是秦王荡一身霸气,“姬延,你口口声声说,天不助周,助秦。天不助你,助寡人。真是可笑啊!”
“你是胜利者说什么都可以。秦王,你可以夺孤的江山。但,孤绝不会向你低头。”
“姬延,你的先祖,以岐山百里之地,灭了殷商,建立周国。文、武、成三王是何等的英雄了得。昭王向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穆天子继承了其父扩充疆域的壮志豪情。穆天子一生,东征西讨。东至九江,西抵昆仑,北达流沙,南伐荆楚。穆天子的传奇,也成为了多少英雄豪杰,诸侯将相的向往。又是多少人讴歌传颂。姬延,面对你先祖的丰功伟绩,你惭不惭愧。”
周王姬延看了看祖先的灵位,默默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周幽王战死骊山,周平王东迁,方有秦国。秦国建国至今,在血和泪之中,才一步步成长起来。寡人的先祖,为了守住基业,亲自奔赴疆场和犬戎、戎狄相争。寡人先祖,寸土必争,寸土必守,为了秦国百里疆土,战死沙场。周氏东迁洛邑,又做了什么。”秦王荡胸膛急剧起伏,“洛邑四周,皆有雄关之险,足以扼守四方。你们不思先祖之德,不念先祖开拓疆土之功。不以裂土弱国为耻,不思强之道。整日活在过去,不肯清醒。迷恋鬼神,崇尚天道。寄希望先祖恩德护佑。”
“笑话。若真有天道,先祖真能护佑万世子孙安康。夏、商子孙祭祀不断,两朝岂会更迭。”秦王荡续道:“国家盛衰,已有天道。治国在德政,重在人为,不在鬼神。死去的人是不能护佑他糊涂子孙。该亡国的仍旧要亡,这是大势。”
周王姬延比秦王荡长七岁。可,他们之间的心胸、气魄、见识。周王姬延自愧不如,也许这就是秦王荡为何能够兵临洛邑的原因之一吧!
“姜齐被田氏取代,强盛数百年的晋国也被韩赵魏三氏瓜分。楚国也曾被弱吴击败,险些灭国。当今之势,变则强,则存。不变,则弱,则亡。魏、齐、楚、韩、秦都变法图强。你们天子却选择与世无争,贪图天下共主的虚名。魏国强大之后,四处攻伐诸侯。河西一战,秦国大败。诸侯更是看不起秦国。寡人的曾祖父、祖父、父王不思进取,相信天道,岂会有今日的强秦。”秦王荡迎向大军将士,气吞如虎,“寡人不相信天道,不沉迷先祖开疆拓土之功。寡人只思先祖披荆斩浪之德,图国强之力。寡人效仿先祖之功,方能攻韩国,拔宜阳,定三川,车通周国,以观九鼎。”
秦军将士高呼回应,“秦国万岁,王上万岁。”
秦王荡步步向周王姬延走去。
周王姬延被秦王荡强大的气魄震慑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才稳定身形。秦王荡自嘲道:“你们说的对。寡人的先祖是亡国之民,是你先祖的奴隶,是训练野马的匹夫。但,那又如何。寡人先祖,不信天道,更不信所谓的命运。赢姓子孙,敢于逆天改命,重武善战。秦国才能成为西边戎狄的霸主。秦国才敢轻视中原诸侯。寡人不信天道,只信拳头和实力。所以,寡人不惧诸侯,更不惧你。”
秦王荡说出了潜藏在心中的抱负,也不在理会周天子和周室大臣会做出如何反应。秦王荡的目光盯着横向、纵向成正方形排列的九州神鼎,压制住心中涌现出的激动,问道:“这莫非就是大禹收九州之青铜,炼制的九州神器。”
周王姬延也恢复天子之威,答道:“正是。”
秦王荡走进九鼎,看了一遍。每个鼎形状不一、大小不同。但每个鼎上都可有大山、大河的图案,还有些古老的文字。也许是因为年老的久远,九州神鼎见证了历史的沧桑,朝代更迭,多了一些锈迹斑斑。但九鼎气势依然强大无比。
“这就是诸侯梦寐以求之物啊!寡人今日得见,虽死无憾。”秦王荡问道:“雍鼎何在。”
游腾指了指秦王荡后面那鼎,“此乃雍鼎。”
秦王荡注视着眼前的大鼎,笑道:“秦国地处雍州,此鼎理应归秦。”
周室大臣闻言,一片大乱。
周王姬延镇定地问道:“秦王,你可知,此鼎分量。”
“寡人不知。”
“江山有多重,鼎便有多重。秦王能承受住此鼎的重要吗?”
“寡人若举起此鼎,又当如何。”
“此鼎重如泰山,非人力能动。先祖将九鼎从镐京,迁移洛邑。耗费了数万人之力。秦王若能举鼎,足以证明。周,气数已尽,天下归秦。”周王姬延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