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上前准备羁押季辛。季辛一个眼神边将侍卫击退,怒吼道:“不必了,我自己走。”
两名侍卫也忌惮季辛之威,不敢上前。
季辛面向中山王姿双手摘下头顶上的官帽,抛在地上,喝道:“中山国落入你的手中,早晚会亡。我在地狱等着你。”
季辛说完,也不顾中山王姿是什么样的表情,闲庭阔步往殿外而走。乐举等人见了拱手为他送行。
季辛走出大殿,伸手道:“拿剑来。”
侍卫喝道:“季左使,王上之命是让我们斩杀你。”
“拿剑来。”季辛厉喝道:“老夫纵横疆场,不死于敌人之手,岂能死于尔等宵小之徒。”
另一名侍卫敬仰季辛为人,拔出腰中的战刀,躬身递了过去,“季左使,一路好走。”
季辛昂首而立,斥道:“老夫素来习惯用剑,岂能用刀自戕。替我,换一把利刃。”
那名侍卫,颤声道:“季左使,横竖都是死,用什么利刃,结果都是一样。”
“你懂什么。”季辛道:“剑乃乃兵器之首,诸侯、大夫所敬仰。老夫用剑才不会失了身份。”
中山王姿听侍卫来报,季辛不愿意被斩首,愿用剑自刎。
“这是他最后的遗愿。寡人就满足他。”中山王姿道:“寡人就赐他一剑。”
司马喜忙道:“王上之剑乃镇国之器,岂能沾染鲜血。”
“司马相说得不错。”中山王姿明白这是司马喜提醒他,以免落下骂名,“你们何人愿意借剑一用。”
乐举出列道:“臣愿借之。”
司马喜柔声道:“乐右使,辛苦你亲自将长剑送去。”
乐举明白司马喜之举是为了告诉天下人。季左使是被他所杀。从而,中山国大殿在也不能有乐氏一族的踪影。乐举心道:“司马喜擅长权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他不仅想杀季辛,还想打压乐氏一族。此人若在,非中山国之福。中山国危矣。”
中山王姿也明白司马喜的意思,问道:“乐右使,可否愿往。”
乐举见不能推却,铿锵有力地答道:“臣愿往。”
乐举提起长剑,走出宫门,来到季辛身旁。先前明媚如洗,一尘不染的天空,早已经被乌云遮盖。乐举拖着沉重地步伐,语调悲呛,“季左使,我来送你。”
季辛谈笑风生地答道:“乐右使亲自相送,季辛不胜感激。”
乐举瞥了一眼手中地长剑,苦笑道:“这把利刃跟随我征战多年,也为捍卫中山国疆土立下汗马功劳。我却没想到它会送季左使。”
“我平生之中,最敬佩三人。”季辛道:“第一个是蓝储君司马稠。”
“蓝储君不负先君托孤重任。一生赤胆忠心,辅佐先王。中山国行王道,争天下。先御齐,后破燕。”乐举敬佩道:“蓝储君文治武功,令我等敬仰。蓝储君甍逝,先王痛苦不已。蓝储君若在,中山国安能如此。”
“我佩服的第二个人就是先王。”季辛又道:“蓝储君能够取得文治武功,皆乃先王用人不疑。先王的胸襟和大度,才造就了蓝储君,造就了中山国的强盛之路。”
乐举静静地看着对方。
中山衅王的确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若非他胸襟广阔、慧眼识珠,且量才而用。中山国乃蛮夷之国,岂能鼎立诸侯,行王道,以争天下。中山国岂能攻破万乘之邦的燕国,且得到周天子的赏赐。可惜啊!中山衅王之后,再无能主。蓝储君之后,再无贤相。
“我最佩服的第三个人就是你…乐右使。”季辛敬重道:“我能死在你的剑下,也是得偿所愿。”
乐举答道:“我和季左使不是敌人。可…”
“天意如此,乐右使不必挂怀。能够死在乐右使剑下,也不算玷污了生前的英明。”季辛抬手道:“乐右使,借剑一用。”
乐举双手托着长剑,往前一送,“季左使请用剑。”
“多谢。”季辛恭敬地取过长剑,身手敏捷拔出长剑,叹道:“好剑。”
季辛挥动几下长剑,神色凄楚,“南有季,北有乐。可惜啊!这个世上在也不会有季了。乐右使,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乐举抬手道:“季左使请说。”
“乐右使这把剑,的确是把好剑。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季辛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将长剑横在脖颈之上。此时,几滴大雨,落在剑身。
季辛抬头看着惨淡地天空,问道:“老天,你舍不得我走。特来送我吗?”
“老夫一生,上对得起先君知遇之恩;下,不负黎民之期望。我一心为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季辛高喝道:“你若觉得我不该死就让大雨连下三日,以证我清白。”
突然,一道响雷滑过天际,大雨倾盆而下。季辛伟岸地身躯,倒在了大地上。
乐举分不清眼角落下的是雨,还是泪,心道:“季左使,一路走好。”
季辛自戕,乐举进殿,复命道:“王上,季左使已死。”
“求死,还折腾这么久。”中山王姿得知,也没有半点心痛,“念在季左使为国有功的份上。寡人赐他全尸。”
司马喜道:“王上,季辛乃统领南疆的大臣,一生为国。我们应该厚葬他。”
“乐右使,辛苦一趟将季左使的尸体送回府邸。让其子季剜为他送终。”中山王姿揉了揉疲惫的眼角,“寡人累了,散朝。”
乐举冒着大雨,将季辛的尸首送回左使府。季剜听说父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