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宫祁瞑的身上,在他的军装上激起一层层的水雾,但他本人却像是失了神志般,丝毫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叶凝白和孩子都恨他入骨,就算是他如今失掉性命,她们当中怕是也不会有一个人为他心疼吧。
这样自暴自弃的想着,他无视暴雨中飞驰的车辆,径直的踏着军靴,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呲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即使在暴雨倾盆的天气,也显得格外的令人注目。
“妈的,你这人是不是个神经病啊,下着大雨,还硬是往我的车子上撞,要不是老子刹车够快,早就撞死你了!”
司机暴雨中艰难地撑着伞下车,一边朝着宫祁瞑的方向走,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从远处看着,宫夜瞑穿着军装,安静地躺在路上一动不动,不知情的人大概都会以为,这个高大年轻的军人真的是在这次车祸中失掉了性命。
然而这个快步走来的司机可并不是这么想,他开车已经开了将近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撞到人。
更何况,暴雨下的那么大,他根本就不敢过多的加,即使是碰到了,大概也就是擦伤之类的小伤口,这个年轻人那么坚定地躺在路上,大概真的是想碰瓷,想到这,司机的表情更加的不善了。
司机走到宫祁瞑的面前,现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在暴雨中还睁着一双眼睛,身上明明是没什么伤口的模样,但就是不起身离开。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长的也算是人模人样,怎么尽是干这些不入流的事?”
司机加大声音在宫祁瞑的耳边吼起来:“这什么伤口都没有,你即使是想要讹我也不行!”
宫祁瞑静静地听着,犀利的眼神望向司机,但嘴上却丝毫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司机看着眼前的这种场景,也是有些傻眼了,难不成真的是被撞傻了,当即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子塞到宫祁瞑的怀里,赶忙开着车离开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带着泥土腥味的,豆大点儿的雨水不断地滴进眼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宫祁瞑终于动了,他坐起身,跟自己的警卫打去了一个电话:“夫人别墅外面,开车过来接我!”
宫祁瞑将话说完,还不等警卫询问,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当警卫开车到达宫祁瞑所说的地方后,就看到自家上将紧靠着一根电线杆,浑身上下都被淋透,他做宫祁瞑的警卫那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自家上将如此狼狈的样子。
警卫赶忙下车,为宫祁瞑打开车门让他上去,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递了过去:“上将,你先把衣服换上,要是受凉就不好了!”
宫祁瞑没有接,只是拿了后座上的毛巾擦了擦头,语气沙哑地道:“直接开车回军队!”
“是!”警卫应了声,内心里也难免唏嘘,作为宫祁瞑的亲卫,他对于自家上将和夫人的事情,多少也是了解一些。
即使是上将做错了一些事,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对他也太过绝情了些,外面这么大的暴雨,竟然还是让上将淋着雨回来了。
无论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对自家上将来说有多么的不公平,但如今这种情况确实也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夫人能够早日回心转意,也省的自家上将会跟着受苦。
他跟在宫祁瞑身边多年,对于宫祁瞑的性格多少也是了解一些,自家上将虽说平时是不着调了些,但对自己身边的人可谓是百分之百的好,他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事,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僵到这种地步。
宫祁瞑的警卫自顾自的想着,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会从上将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看紧自家上将,不要让他再做不顾自己身体的事儿。
两个人的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军队驻扎的营地,宫祁瞑下车走进自己的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简单的擦拭以及为自己腿上的伤口上药后,便开始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起呆来。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无一例外,全都是和叶凝白一起相处过的时光,有幸福的,自然也有失去孩子后,叶凝白充满恨意的眼神……
他怔了半晌,喉咙里出低哑的嘶吼,对自己的厌弃和愧疚席卷而来,这让他几乎稳不住自己的心神,却依旧是拿起了一支钢笔,开始在稿纸上写了起来,而那开头的话,赫然是两个字。
“遗书!”
“凝白,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也不奢求你的原谅,记得你说过,只有我死,才能抵消那孩子的一条性命,如果这样能消除你对我的恨意,我愿意这样做……在我走后,我所有的遗产都会归你所有,包括宫氏的一切,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他将这份信写完,就塞进了一个信封,上面注的是:“叶凝白亲启。”
宫祁瞑写完这封信,就感觉到一阵的头疼欲裂,大概真的是受了风寒,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要在自己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给办好。
他重新叫自己的警卫进来:“你去找一个律师过来!”
警卫看着宫祁瞑病态红的脸,心中有些着急,当下也顾不得是不是应该过问上司的事,直接就对着宫祁瞑道:“上将,找律师的事能不能暂缓,您好像生病了,我让军医过来给您看看!”
宫祁瞑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