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诡异的波纹,那栋竹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大树通体殷红如血,树干粗大笔直,完全不见任何枝桠。要他说,这反而更像是一根红色的大柱子,只是不知道云端的那头是什么模样?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棵大树仿佛能探知自己的心意一般,他刚一想到这里,目光就穿透层层云雾到达了大树的顶端。而更让他惊喜的是,枝头居然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每一颗足有拳头般大小,通体晶莹透亮,隐约还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看上去极为诱人。
他站在巨大的树冠上,身边是红的枝干、红的树叶、红的果实,树冠之外则是一望无垠的白云。一边是红到极致的魅惑之美,另一边则是白到纯粹的圣洁之美,这两种色彩的碰撞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置身烈火熊熊的地狱,又仿佛身处仙气缭绕的仙界。头顶不时飘过一片洁白的云朵,那种湿润而柔软的触觉,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还在母体中的婴儿。
云岫心中惊异万分,不由暗忖:这怕不是到了传说中的天庭了吧?之前的竹楼又哪里去了?
刚一想到地上的事情,他感觉眼前一花,又回到了之前所站立的地方,依旧对着笔直粗大的树干。
他眼珠微微动了动,突然狂喜不已,原来就在大树的旁边不远处,生长了一株通体闪着七彩光芒的植物。之前他被这棵大树的宏伟震撼,所以才没留意到。
“这一株一定就是七霞草了。”云岫看着这株七彩植物,心中暗忖,“可惜现在不能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其采到。”想到这里,他开始运功猛冲穴道,希望能以深厚的内力来冲破这种莫名的桎梏。
谁知就在他催动内力的同时,眼前又是一阵波纹晃过,景色也跟着为之一变。由艳阳高照变为了阴云密布,本来碧空如洗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让人感觉极为压抑。更让他感到心悸的是,无数条银蛇在乌云间快速游动,它们不停地交错吞噬,很快便汇集成一条通体银光闪闪的巨大银蛇。
他还没反应过来,天空便是一道光亮划过,将天地间照得亮如白昼。那条巨大的银蛇带着呼啸声从空中击落,堪堪击在巨大的树干上,冒起了一股青烟。这股青烟过后,原先通体殷红的树干便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斑点。
紧随其后的,是仿佛能惊醒天地的雷声,震得心都不禁为止颤抖。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这条巨蛇方一消散,天空又汇聚成另一条巨蛇,再次对准同样的地方呼啸而下。随着越来越多的电弧落下,焦黑的斑点很快便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雷声也没有停歇,两者在骤然而至的大雨中交替出现。
大树在雷电中颤抖不止,犹如有生命一般发出阵阵哀鸣。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的树身终于被雷电击得冒出了火星,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树体。大树在烈火中居然迅速枯萎,树上那些诱人的果子纷纷掉落……
这时,景色又为之一变,已经是次日清晨。
原先大树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棵光秃秃的焦黑躯干矗立在原地,那株七霞草自然也没了踪影。
云岫看着眼前这近乎惨烈的一幕,心中痛惜万分。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一棵是什么树,但是要长成这样一棵参天大树至少也需要数百年,居然就这样在一场雷电中变为了焦炭,让人唏嘘不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罚?”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能说话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很轻易地就抬到了眼前,这一下可真让他高兴坏了,没有经历过全身无法动弹的人,根本没办法感受到他的狂喜。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天罚!”
树干的后面转出来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正是那位龙夫人。她目露悲色地抚摸着焦黑的树干,俏丽的脸上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云岫还没从恢复自如的狂喜中回过神,突然再见到这位龙夫人有些愣神,呆呆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妇人抬头冲他凄惨一笑,道:“先夫就是这千年龙血树,本来已经功德圆满不日就将飞升。谁知突然天降横祸,一场雷电之后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先夫不甘心千年道行毁于一旦,所以放弃了轮回转世,而是用最后残存的精魂将我制造了出来,希望我能替他申诉冤屈,讨一个公道。”这时,小孩儿从她身后钻了出来,冲云岫龇了龇牙。
一见到这个小孩儿,云岫没来由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指着小孩儿问道:“既然你是那棵千年龙血树的残魂,那他呢?不会是第二个残魂吧?”
妇人慈爱地拍了拍小孩儿的头,道:“小儿就是生长在先夫身边的那株七霞草,在那场惊天的雷电中先夫分出部分功力护住了他,所以他一心想着替先夫重塑元神,以报其维护之恩。这些年来,小妇人的身边多亏有了他。”
云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道:“可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给我说这么多。”
妇人突然古怪地笑了笑,道:“当然跟你有关系,先夫能不能重塑元神再次追求大道,就落在你的身上。”
“我?”云岫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龙夫人,你没搞错吧?在下只是一名凡夫俗子,可没那本事与天斗,更没本事重塑那个什么元神。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谁知妇人却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