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昔听着二人云里雾里一般的对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心中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她好奇的是,这个叫无垢的白眉僧人为何会叫白薇为镜离,这其中显然有什么关键性的联系。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对方口中的‘诺言’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气氛十分的微妙,唐大小姐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还把跃跃欲试的李渔拉到了一旁。接着目光瞟了一眼某处,之前一直惨号不止的炼魂门三大高手早就没了动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打定主意,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后一定要去一趟棠廷山,一来自然是为了夏侯轩的嘱托,二来她也想去那里找一找,看有没有让大个子恢复本来模样的办法。
镜离怒哼一声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扭头道:“莹月,你找了他这么久,现在他就站在你面前,为何还不过去相认?”
她口中的莹月此刻的表情十分的精彩,只是像是高兴又像是悲伤,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她根本已经忘记了之前镜离说根本无法算出她夫君下落的话,也没有去关心白薇突然变成镜离的不妥。她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跟她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那个她等了许多年,盼了许多年,也怨了许多年的人。
不过短短瞬间的功夫,她的神色由震惊到惊喜,再由惊喜到哀怨,最后所有的情绪汇集成两行清泪从俏脸上滑落。
唐子昔一直注意着莹月,当她见到这个蛇蝎女子居然也会流泪,不由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白眉僧人。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僧袍,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对白眉并没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普通老人。而且他一脸的平静淡然,与莹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反应。她心中不由恶意地揣测,莫非老和尚是为了躲她才出家?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对,再次看向莹月的眼神里不由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你在笑什么?”耳边传来李渔好奇的声音。
唐子昔闻言神情一敛,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在白眉僧人跟莹月身上转来转去。
无垢禅师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眸对她微微一笑。
唐子昔被这个眼神一扫,马上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无垢禅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清澈的眼眸很明显地告诉了她——是她想多了。
“振……振哥!是你吗?”此时镜离话音方落,莹月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只不过她的声音非常的低,而且含糊不清,要不是唐子昔的关注力一直在她身上还真不容易听清,目光再次落在了白眉僧人身上,静等他如何回答。
无垢禅师双手合十,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无垢!女施主要找的路振路施主,早就不在尘世了。”
唐子昔顿时有些激动地抓住李渔的胳膊,心中大呼,对了对了,这两人果然有问题。
李渔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神情亢奋的少女皱了皱眉,不明白对方又在发什么神经。
莹月还未说话,镜离已经抢先开口嘲讽道:“说你是假慈悲还真是半点没冤枉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认,还谈什么慈悲。”说完又冲莹月道,“你还觉得值得吗?就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师,这些年振哥过得还好吗?”莹月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挑拨,只是痴痴地看着白眉僧人,眼中的深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
无垢禅师捻动佛珠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路施主早已看破红尘一心向佛,尘世间的事他早就忘了。”
“忘了?”莹月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凄然道,“连我也忘了吗?”
无垢禅师的神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唐子昔却从他不停捻动佛珠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镜离见状柳眉微微一动,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地道:“无垢,你怎么敢忘记莹月?怎么能忘记莹月?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事?要不是她,你以为你能活生生站在这里,恐怕早就化成飞灰了吧!”
“别说了!”莹月的制止却并没有什么作用,镜离反而越说越激动,“当年虽然你提前留下了一缕魂魄,但是因为你惹下了天罚,那一缕魂魄根本没有机会投胎。是你的妻子孤身闯进九幽冥府与冥王做交易,用自己所有的道行换来了你投胎转世的机会。为了能让你的灵识不灭,她无怨无悔地在冥府为奴一百年,受尽了屈辱折磨……”
她每说一句,莹月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而她呢?不仅再也无法转世投胎,甚至连你的一句感谢都没有。当年的天璇仙子如今只能寄居在他人的躯体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莹月你干什么?”
镜离忽然惊呼一声,大声道:“快拦住她!”
原来,此时的莹月已经举起了右手,闪电般朝自己的心口插去,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尖尖的五指已经将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
“阿弥陀佛!”
“啊——”
唐子昔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就要冲过去,却被李渔死死拉住,眼睁睁看着莹月将那颗灰褐色的心脏举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不认我,那我再苟活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说完手上忽然升腾起一股黑色的火焰,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