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身形一动,再次与裂空面对面,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裂空同样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像站在他眼前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一般。
冥王的心没来由地一突,又是这种眼神,许多年前她曾有幸见过一次。
那还是一百多年前,当得知公孙青妍被逼得跳下溟渊的时候,裂空就是这样的表情。虽然没多久公孙青妍的魂魄便被迦叶救了出来,但是整个冥界却因为这个事被清洗了一番。她这个冥王的名头也跟着沾了一次光。没办法,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大总管的身份能压下去的。也正是这一次之后,二人的合作关系正式从地下转到了明面上。
就在这时,裂空的耳朵微微一动,接着看向某个方向,回过头来发现冥王还是一脸的为难之色,目光闪了一下,主动开口道:“冥王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属下?若是没有的话,属下……”说完作势欲走。
“大总管且慢!”
冥王忙出声挽留,暗中却松了一口气,总算从那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中挣脱了,接着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就算如愿坐上了冥王的位子又怎样?就算成为了冥界最顶尖的存在又怎样?在她的上面还有更大的权力者,在冥界之外还有魔界、灵界以及妖界等等。yù_wàng是永无止境的,就像离弦之箭,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想到这里,她顿觉满嘴苦涩,心中早就积攒了千百个问题想要问,可真到了这一刻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的这一条路,对方也曾提醒过她。还再三叮嘱要她想清楚不要后悔。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准确地说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紫瞑当初选择潜心修炼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还有一点,她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一个强大到连阎王跟妖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为什么甘愿把冥王的位子让给她,自己却屈尊做一个大总管。若非她怕随意试探触怒了对方将她斩杀或者废掉,再加上当时受了重伤急需一个安全的所在修炼,恐怕早就憋不住了。本来她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前几日听到的一些事,又让她早已平静的内心再次掀起了波澜,这也是今天她有些反常的原因。
思维急闪间,很快便让她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道:“钦原前几日来九环殿找过我,说是炼制傀儡的五色泥有些不够了。”
裂空依旧看着某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百年之期将近,九婴也该苏醒了,届时属下……算了,还是让李笙送过来吧。”说完大袖一挥,一群白色的小鸟四散飞去,接着隐入了虚空中。
冥王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反倒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反应过来,道:“钦原还说,数百年前放入溟渊之地的一只傀儡兽有了回应。”
“放入溟渊之地的傀儡兽?”裂空的注意力成功地被拉了回来,目光闪烁不定,“若属下没记错的话,当时放入溟渊的傀儡兽用的都是九尾妖狐的精魂吧?”
“是。”冥王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若非如此,她何至于这么多年都不敢跟紫瞑联系。旁人只当她忘记了故人,却又哪里知道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她根本不敢让紫瞑知道,当年害得紫瞑全族突然消失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裂空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若属下没记错的话,当时九幽上下找遍了冥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后来还是冥王出言提醒,属下这才请钦大人制作了一批妖狐傀儡放入溟渊寻找。”
“不错!”冥王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是大总管亲自去九婴腹中取出了大量的五色泥,为此还受了伤。只可惜那些妖狐傀儡的实力太弱,根本就承受不住溟渊的怨气,才进入溟渊不久就纷纷爆体而亡。”
裂空默然,这也是他唯一失策的一次。
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做铺垫,后来公孙青妍被逼跳下溟渊,裂空以为对方已经魂飞魄散,一怒之下就把溟渊血洗了一遍。
想到这里他也微微有些失神,好在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淡地道:“钦大人何以确定那就是幸存的妖狐傀儡?”
“这个嘛……”冥王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白发飞扬的男子,按理说她不应该出卖钦原,可相比而言,触怒这位大总管的后果显然更严重,更别说她需要对方的一些支持,于是老老实实地道,“当时为了以防万一,钦原在每一个妖狐傀儡的头部都装了一个特殊的引灵法阵,只要感应到七彩琉璃灯的气息,引灵法阵的机关就会自动触发,将讯息传回钦原手中的母阵。”
她生怕裂空误会钦原似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钦原早就给我禀告过,是我忘记告诉你了。还请大总管勿怪!”
“冥王是君,属下是臣,臣下岂敢责怪冥王。”裂空面具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也没有多问,而是话锋一转道:“看来幸存的那具傀儡有了发现。”
“不错。”冥王似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紧紧蹙起了眉头,嘴巴张开又闭上,一副难下决断的样子。
裂空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冥王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捏了一下拳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只妖狐傀儡似乎已经深入到了溟渊的极深处,按照钦原的推测,甚至有可能到了七绝之地的边缘。”
“七绝之地?”裂空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眼前女子的双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