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你叔叔就跟疯了似得要起诉学校的老师,点名指姓要让支教的杨老师受到法律制裁,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非议,我们都想不明白,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你叔叔才要和老师对着干,更何况杨老师兢兢业业,上课风趣,把学生们的课业带的很好,按理说,他不应该同杨老师过不去,我也曾去问过他,他闭口不言,只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到了法庭自见分晓。/38/38745/”
“结果在出庭前几天,小小就被发现淹死在了学校外面的池塘里。”
说到这里,李老太太的眼睛蓦然一红,哽咽道:“你叔叔大受打击,跟变了个人似得,在法庭上殴打了杨老师,破口大骂杨老师不是人,诅咒他要遭报应,被警方以诬告罪和故意伤人罪刑事拘留。”
“后来他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没等到出狱,就在监狱里自杀了。”
说完这些,李老太太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她心里也是后悔的,如果当初她再对叶小小多点关心,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但谁又能想到,后面会有那样的剧变。
叶小小和叶堂都死了。
他们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没人再去过问。
反倒是被叶堂一口咬死的杨为民,离开了村子之后,一步登天,有了另外的大好前程。
二十年的陈年往事,只有少数人记在心里。
“我真是后悔莫及。”
李老太太哭的泣不成声,“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再多点耐心,该多好。”
然而,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死了的人,也不会像抽芽的腐木一样复活。
李老太太哭了很长时间,才在温茶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她苍老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沧桑,这些事,显然在心里埋了很多年。
温茶看着她微微皲裂的手掌,眼睛眨了眨,问她:“阿姨,您还记得,当初学校里都有哪些老师吗?”
李老太太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心里有些慌:“你难道还要像你叔叔那样吗?”
温茶心知,她是怕自己像叶堂一样,把事情闹上法庭后,无法收场,落下牢狱之灾。
“我不会的。”
她轻轻扬眸,浅浅的笑容里,有难以言喻的意味,“如果我是叔叔,我不会告上法庭。”
李老太太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不会以卵击石后,勉强笑道:“过去的事,终归是过去了,你们年轻人,还得向前看,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让它烂在心里,千万别影响你们过自己的日子。”
温茶点头称是。
李老太太又道:“你叔叔和你姐姐的墓地,就在屋后的山头,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祭拜祭拜,已经很久没人去看过他了。”
温茶满口答应,下午就和她一起去了山上的墓地。
等到回去时,天色已经开始泛黑。
李老太太听闻他们住在村东头的刘老头家,便让他们住在自己这里。
她儿女都在外务工,屋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他们行个方便。
不等温茶回答,秦淮先一步回绝道:“我们这几天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麻烦阿姨了。”
李老太太见他说的认真,也没强求,“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太太就不掺和了。”
温茶微微一笑,说有时间过来看她。
李老太太没说话,拉着她的手,让秦淮先走,说是有些女儿家的事,要同温茶说说。
秦淮看了温茶。
温茶点点头,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等到看不到影子了。
李老太太才拍着温茶的手,问她:“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多少。”
温茶说记不清了。
李老太太眯着眼睛笑了笑,说:“不记得也好。”
她放开温茶的手,脸上的笑容和蔼又亲近,“去吧,他在外面等你。”
温茶转过身往外走,李老太太又叫住她:“记得清明重阳,回来给你叔叔扫墓。”
温茶扬眸微笑着答了个好字。
她关上门,走出去,秦淮正在屋门口等她。
修长的身影,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很模糊,走近了才能看到他脸上的沉静。
等她走到身边。
他淡淡道:“苏医生今天没有犯病。”
温茶抬起头,秦淮继续道:“苏医生的病,有针对人群吗?”
温茶:“秦警官想问什么?”
秦淮:“为什么她可以碰你,而我却不行?”
她,指的是李老太太。
老太太摸了她一下午的手,她还想骗自己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温茶一本正经道:“她是女性,你是男性,我讨厌男人。”
秦淮:“……”
“走吧。”温茶没再和他说什么,抬脚往前走,对这种营养稍逊的话题,没太大兴趣。
秦淮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瘦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女的,难道就不是人吗?
温茶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回头瞥了他一眼,凉凉道:“秦警官是有什么不满吗?”
秦淮掷地有声道:“有。”
温茶眉头一动:“那秦警官听说过劝忍百箴吗?”
秦淮:“???”
温茶:“有也要忍着。”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开口,继续往前走。
秦淮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跟上了她的步伐。
等快要走到屋门口,他憋不住,沉声叫住她:“苏医生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对学生心存包容,对老太太也心软意活,是个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