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表面神色如常,和卿柔等人恭送皇上一行人出门,心却揪成了团,皇上友善的态度和小龚爷兄弟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想要逃离此处。
白无名端着熬好的汤药来找安意,正好看到他们从屋里走出来,迅速地闪到柱子后面,掩藏起来,看着神情愉悦的皇上,微微眯了眯眼,刚才的确是皇上在笑,是谁令不苟言笑的皇上发出那样爽朗的笑声?是龚小七,还是十九妹妹?
等皇上一行人远去,白无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安姑娘。”
“熬好药了,辛苦啦。”安意客套地说道。
白无名淡淡一笑,把托盘递到安意,“你给太后娘娘送进去吧。”
安意接过托盘,将汤药送去给太后服用。
太后服过药,继续躺下休息,岚漪公主和丽妃等人起身离去,安意回了寿萱殿,在榻上盘腿打坐,闭上双眼,调整内息,让呼吸变得和缓。盘足而坐,练的是定力,是心性,是智慧。事到临头,要沉着应对,不能心思纷杂,自乱阵脚。
一个时辰后,安意打坐结束,缓缓睁开双眼,瞳色清亮,从寝室走了出来,对守着门口的芳蓉,轻轻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主仆俩没去逛御花园,就在慈宁宫北边的花园转悠。慈宁宫内住的是先帝的后妃们,花园的地势平坦开阔,初春时节,虽然没有百花争艳,但是看看四季常青的松柏,也能令人心旷神怡。
安意沿着青石路,缓步而行,芳蓉默默地跟后面。
“姑娘。”芳蓉快走了两步,“前面有人。”
安意挑眉,谁会象她这般无聊的来逛园子?
和安意一样无聊的人是顺亲王秦珏,他孤身一人坐在前面的绿萃亭里,悠闲地左右手对弈,前呼后拥的随从不见踪影。
安意的耳力不如芳蓉,但眼神好,一眼就看到秦珏鬓角上流下来的汗水,轻轻地冷哼一声,看来他是派人盯着她,知道她来逛园子,特意赶到这里来堵她的。皇上对她的态度,果然给她惹来了大麻烦,而且这麻烦还来得这么的快,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秦珏会这么心急的第一个出手,是可以理解的,小龚爷取代了他的长子地位,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长子的地位就显得比较超群,他失去了这个超群的地位,紧接生母德妃娘娘又被禁足,在争位之战,落了下风,难免会心急。只是人一心急,就会乱了方寸,就会做错事。在太后还没有痊愈的情况,跑到慈宁宫的花园来与她“偶遇”,会遭人诟病的,也会令侍母至孝皇上心中不快。
安意一边冷静的分析,一边走了过去,见他一直保持专心下棋的姿势,抱以冷笑,装模作样的小人,站在亭外,屈膝行礼道:“小女见过顺王爷,给顺王爷请安。”
秦珏听声音,站起身来,双手虚扶,笑道:“原来是安姑娘,安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安意没有起身,继续道:“小女不知王爷在此,打扰了,还请王爷恕罪,小女这就离开。”
“安姑娘,请留步。”秦珏见她说走就走,心急地喊道。
安意转身,眨眨眼,“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能否与姑娘对弈一局?”秦珏彬彬有礼地问道。
“小女棋艺不佳,恐扰了王爷的雅兴。”安意道。
“棋艺闭门摸索是练不好的,要多找人对弈,在棋盘上厮杀,才能磨练出好的棋艺。”秦珏笑,“姑娘是要白子还是要黑子?”
“王爷诚意相邀,小女就与王爷对弈一局吧,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安意走进亭内,在秦珏对面坐下,他制造了这场偶遇,又岂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她很想知道,和他在园中对弈一局,会引来什么后续?“小女选白子。”
秦珏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将棋盘上的棋子扫到旁边,在对角星上摆下座子,“姑娘请。”
安意取白子一枚,随手落在棋盘上。
“姑娘自谦了,这一落子,就知姑娘棋风稳健。”秦珏赞道。
“王爷谬赞,小女愧不敢当。”安意浅笑道。
秦珏将黑子落在安意白子的旁边。
棋艺好不好,一下就知道,虽然秦珏有意想让,奈何安意的棋艺太差,她又下得漫不经心,十分的随性,几乎没有布局,见空处就下子,最终以十五子告负,一败涂地。
秦珏笑问道:“姑娘的棋是谁教的?”
“没有人教小女下棋,小女是看棋谱学会的。”安意微微一笑,“王爷是否已经后悔邀请小女对弈了?”
“能与姑娘对弈是我的荣幸,姑娘看棋谱就学会了下棋,还下得似模似样,假以时日,我未必是姑娘的对手,希望还有机会和姑娘再次对弈。”秦珏满脸笑容地道。
“会有机会的。”安意笑了笑,“不打扰王爷雅兴,小女先行告退。”
“姑娘慢走。”秦珏起身送安意出亭,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唇边露出意得志满的笑容,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要得到她的芳心,手到擒来。
安意从园中回到寿萱殿,已到午时,小宫女送来了午膳。吃完午膳,去水房熬药。熬好药,端进去给太后喝,回寿萱殿睡觉。上午去逛了花园,下午又去,太露痕迹,还是不出门为好。
上午安意在园中与秦珏对弈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各宫殿的主子们耳中。
“秦珏这臭小子,手腿到是挺快的。”丽妃娘娘冷声道。
岚漪公主靠在贵人榻上,眼睑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