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没走多远,雨就零星地落了下来,撑开伞遮雨。雨越下越大,加快了腿步,转过弯,却不想迎面有人跑了过来。
安意避让不及,被那人重重地撞了一下,摔坐在地上,忍不住呼痛出声,“哎哟。”
那人见撞倒了人,停下了脚步,转回来查看。
安意见到那人赤脚穿着一双沾满泥的草鞋,眉尖微蹙,春天虽然比冬天暖和,但是穿草鞋还是太冷,抬头看去,站在面前人是李谷雨,眼波微动,站起来道:“我没事,你走吧。”
李谷雨捡起地上的伞递给安意,等她接过去,转身,一言不发地跑走。
安意回到家中,罗氏见她满身泥水,头发也淋湿了,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被人撞了一下,摔倒了。”
“谁撞了你?”罗氏边从箱子里拿干净的衣裙,边问道。
“李谷雨。”
罗氏一听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娘,我头发上沾了好多泥水,我要洗头洗澡。”安意觉得身上脏兮兮的。
“没热水,你先换好衣服,别冷着。我去烧水,你等下再洗。”
安意只好强忍着,换好衣服等热水。
时近正午,罗翠梅过来了,“大姑姑,这花蕊我怎么绣,都觉得不对,您瞧瞧,哪里绣错了?”
罗氏接过去,看了看,拿起针绣给她看,“这几针要往这边下,就对了。”
罗翠梅看懂了,连连点头。
绣好花蕊,罗翠梅没急着走,蹭了餐饭,挺着微突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安意暗自好笑,罗翠梅来问针线是假,来蹭饭才是真。
春日阴沉沉难见晴天,细如牛毛的雨不停地下着,到处湿漉漉的,安意不太愿意出门。新柳却风雨无阻,天天带着小朱胜过来认字了。
安意这次教了她五个字,“民以食为天。”
新柳还没有离开,张鲢就过来了,送来一条鱼和半斤蚌壳肉。等新柳回去时,罗氏给她拿半边鱼。
安意微眯着眼,再这么下去,新柳的脸皮会越来越厚,拿成习惯的,不能再她靠着所谓的恩情,拿东拿西。
下午,罗氏在里屋绣花,安意躲在放书的房间,把她记得的、研究出来的各类药剂配方,默写在小册子上。怕时间长了,会慢慢淡忘。这些耗费了她十几年的心血,不想就这样丢弃。
第二天,新柳带着小朱胜又过来了,准时准点。
安意恨得牙痒痒的,很想配点毒药赶紧毒死新柳算了,省得她一直在眼前晃。可是一来还没找到毒药,二来也不能在家里动手,三来毒死新柳,找不到地方埋尸,也只能空想想,拿来石板,“新柳,我还是多教你几个字,你回家慢慢写,这样就不耽误你做家事。”
新柳笑道:“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耽误我做家事的。”
安意没理会她,翻开《千家诗》,找到那首,几乎每个中国小孩都读过的经典古诗,孟浩然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找到这本《千家诗》后,安意能确定,唐朝是存在的,在另一本史书上,得知她身处的这个戌朝,是南宋灭亡后,由一个姓秦的人建立的,定都北平,取代了她所知道的元朝。
新柳很快就记住了这首朗朗上口的古诗,在石板上写了两遍,大概就知道怎么写,带着豆渣粑粑和一把菜秧回家了。
安意原以为这首《春晓》至少能让新柳五六天不过来,谁想到,仅过了两天,新柳就来了。早上的白米粥已喝完,罗氏为了不亏待小朱胜,特意蒸了个冻蛋给他吃,吃得小家伙眉开眼笑。
安意不动声色地挑了贺知章的《咏柳》为难新柳,这首诗的字不算太难写,但每句多两字,四句就多了八字,肯定能让她少来一趟,少打一回秋风。
罗氏这次不但包了几个豆渣粑粑,还捉了两只小野兔给她。安意看在眼里,怨念丛生,为什么前世今生,她都要先跟仇人虚与委蛇?不能快意恩仇?
下午,安康托人带口信回来,书院十分重视今年的秋闱,安排学生月考,他要留在书院看书,明天不回来了。
罗氏向来人再三道了谢,回屋继续绣屏风。赶紧绣好屏风去进城交货,到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儿子。
次日,安意算好时间,故意去村口,果然看到了新柳徘徊的身影;勾唇鄙夷地冷哼一声,这时间她到记得牢。古代结婚结得早,人懂事也懂得早,小小年纪便已知男女情爱。为达目的,甚至不惜谋害人命。
安意看了一会,转身回家,迎面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左手拿块木板,右手持把明晃晃地菜刀,边走边用菜刀剁木板,嘴里还高声骂道:“哪个砍脑壳的,杀千刀的,偷吃我屋的鸡,肠穿肚烂头生疮,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哪个狗*出来的杂种,你有胆偷吃没胆认,你这缩头乌龟王八蛋,你偷吃了我屋的鸡,死了都没地方埋。”
这妇人的架式太过凶悍,安意怕被殃及,赶紧闪到一边,等她走远,才跑回家,把这事跟罗氏说了说,又问她那妇人是谁。
罗氏厌恶地撇撇嘴道:“她是李谷雨的继母蒋氏。”
安意眸底闪过一抹寒光,对继母她是深恶痛绝。李谷雨姐弟有这样一个继母,太不幸了。
新柳在村口等到正午时分,也没能等到安康回来,怏怏不乐回家了。下午跑来安家打听情况,这次没带小朱胜同行。
安意佯装不知她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