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很快回过神来,问道:“卢郎中为什么想收我为徒?要我去给人诊脉看病,我娘不会答应的。”
“不是要你去给人诊脉看病,诊脉看病虽然重要,但是药到方能病除,那乔氏薇娘能成为一代药医,你也能。”卢郎中为发现一个医学奇才感到兴奋,“喜儿,老夫的医术还成,老夫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娘,可以吗?”安意觉得卢郎中学医,不是件坏事,她以后种药、制药就顺理成章,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罗氏犹豫不决,“卢郎中,您的好意,我知道,可是喜儿她是女孩,能学医吗?”
“当然能学医,远的不说,那长沙城里就有女郎中。生病的有男有女,女的更愿意让女郎中看病。”
“喜儿,你愿意拜卢郎中为师吗?”罗氏拿不定主意,决定问安意的意思。
“娘,我想学医。”安意脆生生地道。
见安意愿意,宠爱女儿的罗氏自然就不会反对。
安意拜卢郎中为师,更方便她了解卢郎中的行踪。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上午,安意去卢家跟卢郎中学习一个时辰,读医书、背药经、辨认药草。
听卢郎中讲解医书,安意想起了以前教她中医的老导师。她死后,那老头会难过吧。算起来,她是他暮年收的关门弟子,那个倔强的老头,着重地培养她,希望她继承他衣钵,妙手回春,却不曾想,她学医,不是为救人。
卢郎中见安意走了神,轻咳一声,道:“喜儿,说出三种理气的药,以及它们的何时采制?”
安意沉吟片刻,道:“木香,秋冬采挖,晒干,除去粗皮,切细条状。香附,春秋采挖块茎,燎去毛须,晒干。乌药,全年可采,冬春为佳,除去须根,趁鲜切片。”
卢郎中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医者,治病救人,学医之时,不可分心。”
“是。”
“现在天气炎热,防暑可用哪些药材?”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
时近正午,安意拿着一本医书告辞回家,在路上遇到几个嘀嘀咕咕的农妇,仔细听了一下,才知道她们拿着草药,去城里的药铺卖,因为质量不好,价格低廉,一大包才卖几文钱。
草药不赚钱,村民们挖草药的热情减退,而且也到了秋收、秋播的农忙时节,田里的稻谷才是根本,山坡上不再人头攒动。蒋氏也不再逼着李元儿,顶着烈日出去挖草药了,李元儿也不用再对安家感到愧疚。
六月中旬,稻谷成熟,田里一片忙碌景象;安意提着小篮子,和巧儿妮妮她们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稻谷。
安家没有田,安有年又总是耍滑头,送来的粮食多是粗食,黄米、小米、高梁和麻,而且还缺斤少两。
罗氏不愿与他起争执,只好省吃俭用,拿出一点钱去买细粮回来,掺合着粗食一起吃,就这样,往往也只能吃几个月,到十一二月,就只能光吃豆渣粑粑。做绣活的钱要攒着给安康兄弟交束脩,只能让安康兄弟俩卖点柴火,换点白米给安意吃。
忙完秋收,忙秋播,顶着月亮出门,顶着月亮回家,村民累得连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倒头就睡,井塘村呈现一片平静安详的气氛。
安有年让人托话来,叫罗氏明天去拉粮食。次日,罗氏和罗冬平兄弟几个,拉了几板车粮食回来。这次安有年给了五十斤白米,另外六百五十斤,是小米、黄米、高梁和大豆。
秋播完成后,天公作美,一连下了两场雨。让村民们对晚稻的收成,十分的看好。
六月二十一日是安康十三岁的生日,罗氏让罗春力捎了十文钱给他,让他去买点吃的。
过了两日,安意正跟卢郎中辨认药草,罗五齐急急忙忙跑来过来,“卢郎中,我家女人突然晕过去了,请您过去看看。”
卢郎中放下手上的药材,道:“喜儿,收拾药箱,我们出诊。”
安意背上药箱,跟着卢郎中去了罗五齐家。到是件大喜事,五齐家的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喜儿,妊娠忌服药歌,可记得?”卢郎中在回去的路上考安意。
“蚯斑水蛭及虻虫,乌头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银并巴豆,牛膝薏苡与蜈蚣,三棱芫花代赭麝,大戟蝉蜕黄雌雄……”
卢郎中含笑颔首,又问道:“安胎当归汤,何人可服用?”
安意迟疑片刻,道:“怀孕的人都可以用。”
“错,应是妊娠五月,举动惊愕,胎动不安,小腹痛引腰胳,小便疼,下血者方服用。无此症,服药,大忌。”卢郎中正颜道。
“知道了,多谢师父教导。”安意心虚地应道。
这日天空放晴,安意随罗氏再次进城卖药,柳婶和新柳来晚了,车上已坐满了,挤不下去,她们只能等妮妮父亲的牛车,安意窃喜了一路。
进了城,安意道:“娘,东西太多了,拿到红绣坊去不方便,我们还是先去药铺吧。”
“可是一会还要去看你大哥,走来回路,太耽误时间。”罗氏道。
“我们走快点就行了,娘,东西好重,我背不动了。”安意苦着脸,扮可怜。
罗氏手里拿着四个布袋,安意背上背着装扇面的小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点的包,东西的确太多。罗氏听从安意的意见,先去了济怀堂。
到了济怀堂,见有好几个来拣药的人,罗氏和安意站在旁边等了一会。等陈伯送走客人,安意上前喊道:“陈伯。”
“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