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情走出寝室,在公共休息室见到了披着薄毯看书的张灵秋。她的精神明显很萎靡,却还强撑着,捧着一杯热水继续看书。
“休息休息吧。”孙无情把台灯调亮些。
“管甚老师的练习做完了?”她一直穿着学院提供的制服,只是嘴唇上依旧固执地画上了口红。
孙无情点点头,秦楚安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他却感觉还好。
“你真的很聪明。”张灵秋抬头,略带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才两天,大家都累了,但你还有余力。”
孙无情摇摇头,坐下,看着窗外的夜空。张灵秋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看书。
逐渐有女生跑来这里陪张灵秋看书,空气里散着洗发水好闻的香味。孙无情不适应别人朝他射来的目光,站起身往外走。
夜晚的学院安静得可怕,偶尔看到有“朋友”端着东西在走廊滑过,除此之外,看不到其它人的身影。
孙无情穿过城堡,沿着一条白色大理石步道往学院后院走,草丛中用作装饰的原石发着荧光,一条蜿蜒的小路从城堡后面延伸出去。一片小湖分开了主城堡和后面的几栋别墅公馆。这里的环境更清幽,更雅致。但空气里却回荡着孩童的欢笑。
这里,是适应生的居住区,忘语就住在这里。
他们不用参加孙无情这样繁重的课程。“朋友”精心按照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制定好学习计划,确保每个人都能安全成长。
但这里,同样卧虎藏龙。孙无情来过一次,在他眼里,这里临近成年的几位孩子,都已经具有相当的实力。
“哥哥!”忘语扑了过来。房间里,还坐着一个皮肤黝黑,和她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梳着一根马尾,两只小腿在窗沿边晃动,好奇地看着孙无情。
“曼珠。”孙无情上次从忘语口中打听到她的名字。据说她晚上从不待在房间里,只有白天才回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坐在床边,好像在等谁。
和忘语聊了一会,突然,门外传来了轮子滚动声音。被叫做曼珠的女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蹦一跳地跑去开门。孙无情两人探出头,很好奇大晚上还有谁会来。
门外,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眼睛上裹着一层黑布,白得过分的脸上抿着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他的轮椅自动往房间里走,曼珠也像刚才忘语一样扑了上去。
“有其他人。”青年疑惑地抬起头,平直地向着房间内部。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平静,就算是疑问句,也没有一丝上扬的声调。
“您是?”孙无情站起来。他没见过这名青年,尽管他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但青年身上的气质,让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恭敬。
“你是新生,孙无情?”青年把脸朝向他,面无血色的脸看起来像一张雪白的面具,好像很久没晒过太阳:“我看不见,所以听过你们的声音。川乌。学院二年级生。”他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和他的脸一样白皙。
“平时你们在哪上课?我怎么感觉学院只有我们新生。”孙无情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
“三四年级很久才会回来一趟。这里,只是学院的一部分。”川乌耐心地解释:“二年级的不在城堡,你们以后会知道。至于我和安然,我不走路,她不出门,所以很难碰面。”
孙无情发现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也知趣地没有再问。
“我听老师说了,你在担心‘恩赐’的事。他们也在担心。”川乌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也担心,这一年的新生都很出色,所以对你有点期待。”
“恩赐?”
“我们习惯把这些特殊的能力,称为上帝的恩赐。”谈到这个问题,川乌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赐予我们本该拥有的东西,而我们履行我们本该履行的职责。让一切黑暗在概率之外,这是执法者存在的意义。”轮椅带着他进了房间,曼珠很听话地站在他身后:“恩赐弥补的,是你心里缺少的东西,是你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即使忘了,你最终也会遇见它,要有这份相信。”
说完这番玄之又玄的话,曼珠推着轮椅和川乌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川乌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明天的课,那节课很有意思。”说完,两人消失在走廊。孙无情不知道那么晚他们要去哪,忘语有些遗憾自己又要一个人睡。
“睡不着的话,我去隔壁姐姐那儿睡。”忘语嘟起小嘴,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孙无情苦笑,只能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头。
他走出适应生居住的公馆,昏暗的灯光下,两条浅浅的车辙蔓延到不远处的森林。那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恩赐?孙无情心里重复了一遍。正要往回走,就在这时,一台白色的“朋友”从城堡下来,沿着步道,飞快地朝孙无情奔来。
他出门没有带手环,收不到消息。“朋友”只能派个传话的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收到“朋友”消息的孙无情了。
“学员孙无情,请您尽快回宿舍。”冷冰冰的电子音传来:“学院从今天开始实施宵禁,未取得许可的学员在晚上九点后不能出城堡。”
“这是为什么?”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得来的,只有机器人的再一次重复。
他叹了口气,快步走回了城堡。原先大开的大门在他身后死死关上,他甚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