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似乎酝酿了很久。上原京介平时不善表达,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淡淡的陌生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自上原京介来到挪威之后,他几乎没有去看过他,这位同伴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
在他这里出了差错,是他不能接受的失误。
机器不能算到人类的内心,钟离望当然也不能。能够统帅这几十名执法者,他的情商不可谓不高,但就像这些执法者对战局的影响一样,一段小小的对话,也可能影响到这位同伴的心境。
“杀的敌人越可怕,越要做好死亡的准备。真正的忍者,是不会给自己准备后路的。”上原京介说道:“当年你也没有。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是绝对的狂热,但现在,你忧心忡忡。”
“为了最终的目的,我们需要保留种子。甚至包括教堂和乔治,都只是其中一块绊脚石。上原,你钻牛角尖了。”
“这是两件事。”上原京介似乎今天就想把这个问题纠缠到底:“我怀着必死的心上场,但不是去送死。我这一生没有做几次任务的机会,我在挪威隐姓埋名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仗。”
“不是这一仗。”钟离望劝道:“乔治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这是同一仗。”上原京介气沉丹田,缓缓站起来。在消化的空档,他的动作不会太迅速:“人生存在的意义是去消耗它,不是把转瞬即逝的泡沫强行握在手里。这或许偏离了忍者的理念,但我觉得这没有错。过去的所有上原忍者,为了他们的君主,需要抛弃一切自尊,隐姓埋名,直到所有的秘密完整的送回君主的手里。但很可惜,我的君主已经不在了,我是上原家最后一名忍者,也是我自己的君王。”
说完这段难得的长篇大论,上原京介的纳米战甲立刻覆盖住他的脸,可能到任务结束为止,他都不会再摘下来。战甲的背后已经装载了足够多的食物,他没有选择带上自己专属的装备箱,而吴天成给他做的,也是一套完全能搭载在一副战甲上的野外生存装备。
“我会先过去,大不列颠岛我两年前去过,很熟。”上原京介说道:“再等几个小时,国家级别的防护罩就会开启,到时候我就找不好位置了。”
说完这句话,上原京介彻底的闭上了嘴。走出餐厅,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眼前,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你不阻止他?”孙无情问道。
“他说的是对的。”钟离望叹了口气:“这也是最适合他的作战方式。我只能说,幸好我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如果站在上原的对立面,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刚才说他的君主,那是谁,不是你吗?”“朋友”居然还能抽出精力对话:“我这里几乎没有这个人隐居后的资料。”
“君主吗?”钟离望皱着眉头看向身后,过了半晌,才说道:“如果他没有隐瞒什么的话……他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母亲。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刚才吃完的那坛腌菜,应该是他母亲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坛。因为制作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分量也会很少……”
话音未落,走廊重新喧哗起来。所有人已经准备完毕,聚集到餐厅内,打断了钟离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