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家中一搜查,竟是发现,温家的园林式私宅内富丽堂皇,背山面水,比起皇宫来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是在其家内搜出了八百石的胡椒,数量之多,蔚为壮观。
官方:这贪官好清新可人。
而他的私宅更是占据了大宁、长寿、寻安三坊,要知道京师一共才一百零八坊,他便足足占据了三坊,而没收后的房屋更是足以分配给数百户官僚使用。
在此前,御史大夫就曾告发某些官员热衷大兴土木,修建住房,但并没有找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他说的有理有据。
自古以来,贪官无非都是房子、票子、女子身上栽了手,如今再添了一个温舒,罪名占了一项半。
人赃并获,看他还有什么要狡辩。
温舒自知死罪难逃,乖乖地引颈就戮:“给我个痛快吧!陛下!”
平瑄帝龙威一怒,便是命人将他直接推于午门,今日午时三刻就地斩首。
由于出了些意外,煞是痛,但不快,此事之后再会提及。
此案的功臣莫过于是温夫人这一位巾帼英雄。
若不是她在自家宅子里迷了路,意外爬上墙到了隔壁江家,若不是在墙头上摔得那么一下,江家人也不会嚷得满城风雨。
而江家仆人怎么会就那么巧地在墙头上守着她呢?
据江家仆人自己爆料他们看见温夫人是被吓了一跳才跌下墙头来的,当时并不知道那姘夫还在隔壁,是温夫人自己大喊大叫才嚷来那么多围观群众,也真是忒蠢。
而这一切又要归功于我们的女主角。
江郁抬起素手,对着众人摆一摆,带着些许颓然的自暴自弃:“当时她是被我吓着才掉下来的。”
江郁出生便自带夜游症,半夜控制不住常爱出来溜达。
温夫人昨夜以为是见着鬼,吓得现在还在卧榻休养。
未央宫内,江贵妃穿着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兰色月华裙,面容娇艳,而她本就年轻,虚岁才仅有二十。
江贵妃,江郁的亲姑姑,江心月。
在平瑄帝还未称帝时,便在江郁阴差阳错的牵绳下与他相识。
后来平瑄帝耐不住众老臣的苦苦劝谏,为了充盈后宫,便被宣召进宫,连带着江家也风生水起。
如今已诞下皇室的第一位帝姬,虽仅有三个月大,但江家的底子好,小帝姬看上去便聪明伶俐,玉雪可爱。
江贵妃指甲上的豆蔻染得极好,鲜艳夺目,刚染好的,水盈盈的,像是带着昨夜的霜露。
原是想抬着手掩嘴,但后来竟也不这样做了,放声大胆地笑了出来。
她的笑,不像是别人家的夫人小姐那样笑不露齿。
笑起来很好看,银铃般似的,她开心就笑,随心而自然,从不屑伪装。
“阿郁,你真是为陛下解决了大麻烦,你可真算是殷朝的国之栋梁,江山社稷蛀虫的掘墓人。”
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也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更低,低低地笑了出来。
未央宫的氛围从来就不似别的寝殿沉闷而严肃。
柳皎皎看着只顾着吃糖霜山楂糕的江郁:“不是给路太医和张太医看了吗?昨夜吃药了没?”
她是怕极了江郁发病,像个傀儡一样,夜里更是可怖渗人。
江郁点点头,当时的事她并不知情,而是今早听柳皎皎说起。
昨夜自己犯病后,府内所有下人都避着她走,见她站在墙头边静默不动,也没有一人敢上前,而温夫人这时也恰巧撞了上来。
她闹了事,却安然自得地跑到不周女学睡觉去,全然不知道朝堂发生了这些大事情。
“这又不是说治便治得好的。”江郁也很郁郁寡欢,只能一味地用吃的来安慰自己。
宫门忽然听来一阵传唱,是平瑄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庄学尖着鸭子嗓叫着:“陛下驾到。”
众人这时也纷纷上前跪迎。
平瑄帝显然是刚一忙完温舒的事便奔赴未央宫而来,一身玄黄的缂丝十二章纹衮服,十二团龙盘旋,分别织于两肩和前后襟上,肩上披着日月,背上织着星辰和山,相貌堂堂,气势凛凛,胸襟横阔,迈着沉稳的步子而来,抬手将江贵妃扶起。
随后端坐下来后,对还跪着的人道:“都平身吧!”
江郁似乎感到一瞬寒星似的眼眸我那个她身上透视过来,抬头望过去,便见平瑄帝望向她的目光。
他两眉弯弯如柳,眼睛明亮似月,温柔儒雅,虽已人到中年,但却不显老,随着年龄的叠加,他身上的沉稳也越发地沉淀下去。
他应该很高兴吧,杀了腐败分子取回了一,这事要换成江郁自己也要乐不可支。
恨不得多杀几个,但杀得多了朝廷无官可用,这又是不行的。
即便帝皇掌握着生杀大权,但这其中有一个度,需要他好好把握,并不能为所欲为。
所以帝王有时候会对一些贪墨的官员网开一面,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渐渐堕落,随后一刀剐下去,将大腿烂肉全部切除。
“江郁,听大臣们说这温舒一案还有你的功劳。”
江郁又跪了下去,道:“陛下,我可不敢居功。当时我自己也不甚清醒,哪敢说什么功劳?”
江郁哪敢胡乱居功自傲,当时姑姑这样说她心底便疙瘩一声。
殿内的公公奴婢可是都长着耳朵眼睛可以听可以看,要是被传出去,随意一个曲解还不得怎么说江家恃宠而骄呢?
虽然他们江家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