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憨厚的眼中出现了寒芒,巨大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暴虐,一瞬间就击溃了憨厚的理智。
那是周思远和刘翠的骨灰罐。
失去理智的憨厚在屋顶上不断的飞跃,很快就冲到了老道士的面前,携带着在十多个白影直直的朝着老道士冲了上去。
老道士也不慌,将骨灰罐放在地上,左手一个铜铃,右手一把桃木剑,死死的护住了自己。
老道士没有惊天动地的本事,甚至还不如周思远的师父,但是憨厚依靠的也只有本能,虽然周思远的师父也想过教一些本事给憨厚,但是人和猴终究是不一样的,憨厚实在是学不会周思远师父的那些本事,于是一人一猴一时间倒是斗了半斤八两。
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憨厚或许能赢,毕竟老道士已经上了岁数,只是老道士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斗了一会,老道士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做的那些准备就派上了用场。
只见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一蹬腿,一脚朝着骨灰罐踹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憨厚想也不想就朝着骨灰罐扑了上去,飞快的抱住了周思远的骨灰罐,犹豫了一瞬间之后,又伸出另一只爪子抱住了刘翠的骨灰罐。
憨厚抱住了骨灰罐,双臂都动不了,自然也就躲不开老道士这一踢,被老道士一脚踹了实在,惨叫着飞了出去。
不过即使飞了出去,憨厚还是死死的护住了怀中的两个骨灰罐。
抱住骨灰罐的憨厚虽然已经受了重伤,但是心中的弦却松了下来,愤怒也少了几分。
你看看你,活着需要我的照顾,到了死了还是要我照顾,所以你有什么好逃跑的,最后不还是回来了。
疼啊,真的好疼,比那老头打我还要疼,早知道不管你老婆的骨灰罐了,这样也许就能躲过去。
憨厚的双目中隐隐有泪水在打转。
憨厚有些后悔,后悔没有一直跟着周思远,后悔了很久很久。
周思远离开后,憨厚才觉得原来孤单这么的可怕,就像一个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住憨厚。
就算猴村的人畏惧憨厚,就算那些野生猴子讨好憨厚,憨厚依然觉得没意思,这世间,能让憨厚觉得有意思的之后老术士和周思远,也许刘翠可以算半个,毕竟那姑娘为憨厚做过很多好吃的。
还不如死了好,憨厚心想。
老道士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不断晃动手中的铜铃,将憨厚役使的鬼魂全部震开,踩着罡步冲到了憨厚的面前,桃木剑往前一递就抵在了憨厚的身上。
“孽畜,你可知错?”
憨厚抬头看了老道士一眼后就又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怀中的骨灰罐。
要是还在那个破庙该多好。
那个时候老术士还活着,周思远刚刚被送到老术士的身边。
庙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庙内,老术士躺在篝火的一边时不时咳嗽一声,周思远躲在角落蜷缩成一团,而憨厚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跳到破旧的神像上耀武扬威。
那个时候的老术士还能行路,周思远还有些倔强,憨厚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闹腾着一天就过去了。
真是好时光,真是短暂。
老道士看到憨厚的反应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握剑的手也似一开始那么坚定。
如果憨厚不上前护住骨灰罐,老道士会踢上去吗?
答案是会的,但是这不代表老道士是一个冷血的人,老道士只是见过了太多的世间无常,没了少年那种天真。
若是老道士真的冷血,也就不会来到猴村了,猴村的人请个江湖骗子没什么问题,要请老道士这样真正有本事的人至少半个村子都要倾家荡产。
“南阳道长还请您快杀了这个畜生。”
见老道士制住憨厚,一个人从远处的林子里冒了出来来到了老道士的身边。
村里的人见到那个人,也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围到了附近。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道长慈悲。”
“这猴子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凶恶吗?”
老道士道号为南阳,在世间游历多年,自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无论猴村的人将眼前的这只猴子说得多么的不堪。
“这猴子会妖术,是怪物。”
“这畜生可恶至极,杀了好几个人。”
“就是,就是,前些天老吴从山崖上滚落,一定是这畜生害死的。”
南阳老道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趟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老道士的传承不简单,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憨厚的情况,憨厚是一只身世忐忑的灵猴,这样的猴子若是变成凶恶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现在憨厚虽然顽劣,身上却无太多的罪孽,反而是猴村中许多人身上充满了市侩的气息让老道士十分不喜。
若是憨厚真的为恶,这村子早就被屠干净了,还轮得到你们来找到我?
不过老道士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说出来的。
老道士默默的收了桃木剑,憨厚和他本来就在伯仲之间,此刻憨厚受了重伤,自然是逃不出老道士的手心的。
憨厚感觉到威胁消失,抬头看向老道士,目光中有一丝疑问,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杀我?
但很快就变成了讥讽,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你不要做梦了,我是不可能认你为主的。
至于猴村那些人的嘴脸,憨厚却是一眼都不想看,若是这些人真的心无恶意,也就不会出事,那诅咒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