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嚯嚯的踏在青石板上,铁门猛然拉开,一阵冷风席卷。
男人负手而来,逆着光,他那一袭红色暗纹的的披风在他身后扬起无数冷意,发丝飞卷,一顶金冠烨烨生辉。
他,高大而俊美,冷酷无情,暴戾沉重。这样的男人,即便是一袭玄衣,也挡不住他锐意的光芒。
轻一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那张冷峻的容颜,十四年了,她爱着这人十四年。
哪怕这十四年里,他对自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哪怕自己永远也只能看到到他的背影,哪怕他的目光从没有一次是落在自己身上!
是的,他从没有说过!是自己一直痴心妄想,是崔氏给了她希望却又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陆云齐看了眼地上狼狈的女人,要不是奶娘救过自己一命,这样的女人,早在上一次他便杀了她!
“为什么会选择那暗室?”那片湖水,连接着外面的大海,汪洋之外没人知道是什么。
而楼小姐一个深闺小姐,怎么可能调动军队?还知道那么一个密室,寒十三也不是轻易可以请动的人。
陆云齐冷声问道,负手而立,一双凤眸深沉无波澜,漆黑无比。
“我不知道!”
“喔?是吗!既然如此,留着你做什么?凌霄,把她踹下去!”
话落,轻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就如此残忍的对我?”
“真是好笑,你要残害的是我的妻子。我还要如何对你?”陆云齐冷淡云,薄唇轻蔑一笑。
一想起苏溪以后无法生育,陆云齐心里的愤怒,使得他再没有一点耐心只想快点问出真相后,杀了这个女人血祭。
话落,凌霄毫不犹豫的抓起轻一,如丢一个麻袋似的抡起,砸向池水。
“不……我说!我都说!”轻一看着下面圆圆的小脑袋,从黑色池水中近乎贪婪的抬头。
对于它们而言,自己——便是最好的猎物!
被吸光血液的模样是什么样的?轻一知道,是干瘪无肉,肌肉蜷缩整个人如老树枯藤。
“很好!放她下来!”得到想要的答案,陆云齐心情颇好的捡了一张斜倚。
金刀大马的坐下,严肃而凝重的表情让水牢更是阴冷几分。
轻一只能全盘说出,包括如何策划?参与的人有哪些?事情发生的当年经过如何?讲到南月,讲到苏溪的珍珠。
说到密室里,苏溪利用水流冲毁机关。说完了小夏如何死去……
这短短的一天一夜,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哪怕轻一只是只言片语的描绘,陆云齐依旧可以想象得到苏溪当时无助与凄惨。
他捧在手心的女人竟然受了那么多伤害和委屈,那一日,一向坚强的她,懂事的她举起拳头骂着自己“你……怎么才来!”
他原以为只是苏溪向来娇软的小性子,原来,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黑暗,阴冷,死亡的恐惧,一个人的无助,而自己却没能陪她。
陆云齐越发阴沉了脸色,凤眸充血赤泽一片,那样的他,一语不发也令人由心的恐惧。
凌霄上一次见到侯爷如此生气,还是在北疆被匈奴包围时。
那一次,匈奴抓了边境两千百姓,无论男女老少一一屠杀干净,并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炫耀。
侯爷也是这样可怕的表情,随后便单枪匹马,一个人冲到城门下。
大杀四方,那一战,侯爷以一敌百,从此威名远播。
轻一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汗水迅速淋湿了她,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陆云齐深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水池,冷然道:“凌霄!”
“在”
“把她给我丢下去”
不,不要!轻一猛的抬头,看见陆云齐那嗜血的目光,更是恐惧:“侯爷……我已经……。已经说了!你,你饶了我吧!求求你,看在我娘的面子上!”
“丢下去!”陆云齐冷冷一笑,她还好意思提到奶娘吗?
要不是看在金嬷嬷的面上,就不会让她死得这么轻松了!
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冰冷异常,目光冷凝看的众人皆是脸色一白。
凌霄上前,抓起轻一的衣服,便砸进水池中。
“不!啊~我没错!我没错!陆云齐,是你错了!你才是恶魔,你才是罪魁祸首!哈哈哈”
“我诅咒你,诅咒你爱而不得,断子绝孙!”
轻一落入池水中,溅起一片水花,同时密密麻麻的水蛭便蜂拥而上。迅速包围了她整个人,随着女子痛哭的哭声,不甘的诅咒和惨笑,在水牢里回荡。
陆云齐在水花溅起的一刻用长袖挡住了自己,再看去时,一池黑色的水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冒出绿色胖肿的水蛭,它们吸足了血各个胖乎乎的。密密麻麻的爬在水池边缘,女子的衣裳上。
不一会,那尖叫声便渐渐小去,女子沉入水底,被密密麻麻的生物掩埋看不见人影。
只见那一袭黑色的裙衫,被水浸泡,展开,如水草一般在水里摇晃着。
林染想起方才凄厉的哭声,联想到主子的身体,担忧的看向陆云齐。
后者负手而立,无悲无喜的看着着一切,薄唇微扬。
那模样,似乎是在赏花看雪一般,恬静平常,优雅而随意。
直到那一袭黑纱漂浮上水面,涟漪圈圈,渐渐散开……他冷然转身,依旧负手离开。
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一如来时,墨发飞扬,凌利,飒爽。
凌霄默默捡起长剑,最后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