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世界的医术还不那么发达,解剖学简直还是小学生水平,就算是普通大夫,知道股动脉所在的都少,别说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赌徒。但那一刀,怎么都不像是碰巧插上去的。
莫笑隐隐觉得,那一刀是预谋已久,而赌徒什么的,不过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卖命的傀儡。
如果江永心是杀害王富贵的凶手,那他身体里藏着三根可以夺人性命的银针又是想要杀谁?
如果江永心是被他人所杀,那杀他的又是谁?
三根银针的发现,并没有让案情简单起来,反而显得更复杂了。
莫笑只觉得什么东西被人揉成了一团,要想找到那根线头,将一切解开,呵呵,难呀。
“不是说走么,怎么发起愣来了。”重楼伸手往莫笑眼前比划了一下,看到她果然是走神了,“想什么呢?”
“想谁是凶手呀。”莫笑回神过来朝重楼微微一笑。
“呵,我怎么觉得这笑里藏刀的感觉,你不会想说凶手是我吧。”重楼撇嘴。
“嗯,谁说不是呢?”莫笑一歪头,背着双手径直先走了。
“不是吧,你真怀疑我?”重楼吃惊地指了指自己。
“走吧,去许百胜的墓。死因已经找到了,凶手还会远么?”莫笑在前面边走边摇着手叫道。
*
许百胜的墓,比王富贵的墓低调多了,也不特意讲求风水什么的,在一个向北的山坳,墓碑上就简单写着商人许百胜之墓。
“咦,这墓碑居然没落立碑人的款?”莫笑头一次看到这么简单的墓碑,比那个世界的还要简单。
“这是许百胜生前自己找人刻好的,墓地也是生前选好的。”重楼也盯着墓碑看,语气满是怀念的味道,思绪飞到了不知多少年来。
“哦。”莫笑轻轻地应了声,半句不提掘墓之事,实是不忍心打扰他思念亲父。
她看着眼前的墓碑,普通的石料,普通的雕工。
孤零零地一座小坟,坐落在这普通的风水之地。坟头上已经长草,但草不深,看来是清明左右才被清理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就在坟地边上,种下了一棵梨树。梨树有些年头了,枝叶茂密将小坟像母鸡护小鸡一般拥在了它的怀里。
她虽素知这许百胜是个奇人,但也没想到他连身后事也这么看得开。莫笑再看那墓碑,许百胜将商人两个字放在碑文最前,看来他挺满意自己是商人这个身份的嘛。古代行业排序,士农工商,商是排最后的。所以,商人就算赚钱再多,也没有社会地位,也所以,那些赚不到钱的士农工眼红起来就会说,瞧,那个下九流的,一身铜臭气。
在莫笑看来,这所谓排位不过是统治阶层搞出来,其实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商人。农工都是老实巴交的,占了一个坑就能蹲一辈子,上位者要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各种苛捐杂税,一句话说要交,那些老实可怜人就卖儿卖女砸锅卖铁都会给你凑出来,多好统治呀。
但商人就不同了,腰包够鼓,手腕够活,头脑也够清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样的人要想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管着,对付农工的那套愚民政策可是不管用了。而且钱这东西,你可以嘴上说铜臭味不好,但心里边谁不是把它捧上了天。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官史弯腰,勇士卖命,天下大乱。
统治者对于商人,可以说是又爱又怕,杀不得,管不了,于是,弄了这么一个排位来恶心恶心那些商人。
虽然不疼皮肉,但对于很多人还是有用的,古代人都重视个脸面,怕恶心。
所以,在古代,但凡有点薄田的,有点手艺的,都会指着那点薄田和手艺吃饭,绝不从商。从商,似乎只比落草为寇好那么一丁点儿。
重楼默默在许百胜墓前拜了三拜,然后道:“我知道你不是常人,并不拘泥这些身后事,所以,开棺一事,我就作主同意了,相信找出凶手还春娘一个清白也是你所希望的。”
莫笑看了看四周,黑衣人并没有出现,便问:“你的帮手还没到呢。”
重楼微微一笑,“不用他们,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说罢就走到坟边,先是将坟头石小心地取下来放在了墓碑前面,然后就开始用铁锹掀土。
莫笑抿了抿嘴,就算许百胜的墓不是汉白玉彻的,要想完全暴露棺木,靠一人之力,至少也得两个时辰,到时天都亮了。重楼之所以不用黑衣人帮忙,大概是不想让他们动他父亲的墓地吧。
莫笑眼睛一转,走到墓碑前,也拜了三拜,道:“许老爷,现在想要为您老人家查出凶手,所以迫不得已得开棺验尸。我呢,叫莫笑,莫家医馆的,现在是你家二公子的东家,所以也不算是外人了。这样,您如果同意我也帮忙开棺呢,您就让风吹摇那边的梨树叶。”
莫笑抬头朝梨树望去,重楼也朝梨树望去。
一阵风吹来,响起沙沙声一片。
“你看,许老爷同意了,我也加入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莫笑提着手里的长锥就开始走到另一边掀土,长锥不像铁锹掀得够力,但能帮忙总好过一点忙都帮不上。
重楼摇摇头,这里是风口,哪里会没有风。不过,有个人在身边和自己一起做这件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