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冯来贵身边就空着一个座位。神殿地位至高无上,白银祭司就算没有地创师的身份,理论上地位也比冯来贵更高。但是客随主便,夏侯昂不可能比冯来贵坐得更高,于是就安排了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
夏侯昂不等人引路,就大步向前走去,走到座位旁边,人人都以为他要谦虚两句,结果他目光一扫,问道:“我这两位黑铁祭司的兄弟……”
冯来贵和其他六大宗族代表的脸色都是微微一沉,冯来喜却恍然大悟,连声道:“对对对,还有两位祭司大人,我们疏忽了!”
这个老头子忙出忙进,竟然亲自带着人收拾座位,把位置安排在了六大宗族代表的上首。
他笑呵呵地说:“各位请略让一下,难道有几位祭司大人联袂来捧场……”
六大宗族代表相互对视,脸色更加难看。
按理说,有祭司到场,让他们坐在自己上首也没什么。但是现在都已经坐下来了,临时又要退让,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有几个人心里都在想,要么你早点儿来,要么你冯家先把座位安排好,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再看冯来喜时,这老头子看上去是在劝告,眼睛里却闪着得意的光芒。显然,他很骄傲他能抱上神殿的大腿。
从此,冯家跟其他六大宗族就是路人了吗……
几人正在心里忖思,突然冯来贵站了起来,走到六人面前,深施一礼:“抱歉,是我们冯家先前没有安排妥当,现在,就请大家略让一让位置吧!”
他稍微把重音放在了“现在”两个字上,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着锋锐的光芒!
六大宗族代表一怔之后,微笑了起来。他们连忙扶住冯来贵,笑呵呵地说:“族长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七大宗族同气连枝,亲如一家,冯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他们主动搬开椅子,向后退了两步,让冯来喜把新搬来的椅子放下,又殷勤地向两名祭司拱手:“祭司大人,请上座!”
黑铁祭司傲慢惯了。只略一点头。就大步走到椅边坐下。没一会儿工夫。正堂里人人就座,但敏锐的人都感觉得到,一股隐隐的暗流在厅堂里涌动,令人不安。
常鸣就是在让座的时候到达正堂的。他把全过程收在眼里。抬头时,正好对上冯来贵的目光。冯来贵对他微不可见地点头,常鸣回以一笑。
看来,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冯来喜恭恭敬敬地请三位祭司坐下,神堂执事拱立在祭司背后。他神色一敛,上前道:“首先,让我们感谢三位祭司大人,以及六大宗族代表今晚的光临!”
他向周围拱手行礼,各个宗族微欠身子示意。三位祭司大马金刀地坐着,动也不动。
冯来喜继续道,“今天晚上,是我们冯家的大事!”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间绽出一朵灿烂的微笑,大声说:“众所周知。在中央坤州,机关大宗师能自由进出。我们冯家的机关大宗师冯刚文,去四州游历时,在东梧州收下了弟子连照晖。这女孩是难得的天才机关师,年仅十六岁,就已经成为了中级机关师。在冯大师一番悉心调教下,连照晖突破瓶颈,晋升成为了高级机关师!”
他大声说:“有请机关大宗师冯刚文大师!”
常鸣等几个知道内情的都是一愣。昨天晚上,常鸣已经把冯刚文救走了,他根本就不在冯家了,哪里还来了一个冯大师?
难道冯家胆子忒大,要当众拿冯刚武假冒他孪生哥哥?
帷幕一掀,三个人大步走了过来,当先一人笑呵呵地向周围拱手:“谢谢大家来捧场!”
他满脸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头发也修整过了,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看上去比初见时年轻了至少十岁。但那张脸先不说,那个灵魂波动,常鸣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冯刚文本人!
这是怎么回事?冯刚文怎么会回到冯家了?还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常鸣心里一瞬间闪过了最坏的念头!
但他马上就留意到冯刚文后面的两个人。那两个人面无表情,紧紧跟在冯刚文背后,距离极近。常鸣目光敏锐,马上就看出来了,那两个人各有一只手伸向前方,贴着冯刚文的背!
这是……胁持的姿态?
胁持?
难道冯刚文是被他们从外面抓回来的,现在绑到了现场,让他做什么事情?
常鸣猜得不完全正确,冯刚文不是被抓回来的,而是自己跑回来的。
他得知冯家的行径之后,勃然大怒,当时就想冲回冯家去做些什么。但常鸣的警告让他清醒过来。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在冯家,他在机关术上的进境的确不错,但为人处事,赶他弟弟冯刚武都差远了!从小他在家里就是个得罪人的货色,长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因为在机关术上表现突出,早就被人打过无数次了。
以他的处事能力,不给照晖拖后腿就是好的,更别提帮助她了!
但冯刚文对连照晖的确是真心实意,他一想到是他把连照晖带回来的,把她陷入到如此这种境地,心里就百爪挠心,安宁不下来。
他坐在常鸣给他安排好的房间里左思右想,最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他决定了,他还是要回去冯家,他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连照晖那一边,支持她!
这孩子孤身一人到中央坤州,结果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觉得孤立无援。上次见她的时候,跟初见时几乎判若两人。如果有自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