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雾影凝立成人形,大约有二十多米高,顶天立地般站在常鸣等人的面前。
常鸣脸上毫无惧色,他仰着头看着雾影,却又好像与它平等相视一样。
古战场的浓雾向着这边席卷而来,让那雾影越来越凝实,它的身躯也同时渐渐缩小。最后,它变得只比常鸣他们高出一点,身体宛如实质。而这周围一片的空气全部变得澄清起来,不带一点雾气。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庞大的意志。
白影缩小了,这股意志却丝毫没有淡去,依然庞大地笼罩着他们所有人。
白影脸上没有五官,它注视着常鸣,嗡声道:“人类、异兽,我与你们并不相干,你们来找我有何要事?”
常鸣说:“我们是被无意传送到这里,勘查周围地形时无意中惊动了您。”
“无意?”白影一声失笑,刚要说话,突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传送?你们是被传送到这里来的?”
它平板脸上的雾气一阵飘荡,抬起头来往四处扫了一圈,脸孔定向某处。
常鸣发现,它果然判断得没错,它面对的,正是他们刚刚被传送过来的地方。
白影脸上的雾气飘荡得更加剧烈,它问道:“你们是永恒纪元的人?不,不,不对,永恒纪元已经不在了……我看着它们消亡的……我看着神降天火,大地撕裂……”
常鸣还没搞清楚这股意志究竟是什么,但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让人悚然。看着永恒纪元消亡,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它至少已经过了一万余年!
白影喃喃低语:“是的,被撕裂,我被撕裂了……好痛苦,好痛苦!”
他突然暴怒,喝道:“明明是你们人类的战斗,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身上!连累我们一起……一起……”
他原本缩到跟常鸣他们差不多个头,这时身形突然重新暴涨。白雾向周围疯狂扩散出去,它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型怪物,把常鸣等人完全笼罩在里面。
雾气也倒罢了,最可怕的还是那股强大的意志。这股意志还在沉睡中时。常鸣已经感觉到了它的惊人强大与坚不可韧,这时,当它直面他们,发动攻击时,他才发现这股力量有多么可怕。以他的能力,甚至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他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仿佛有无形的重量从他的肩膀上重压下来,压得他再也站不起来。
他还算好的。最惨的还是言超凡,他直接被压趴在地上,整个人陷进了泥土里,露出痛苦的表情。水青想要扶住他,但她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只能勉强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掌。
白影不断怒吼,巨大的吼声混合着风声,像是闷雷一样在古战场上方接连响起。这时,大家已经根本听不清楚它在说什么,只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愤怒。
这时还能站着的,只有海叔了。他一点变化也没有。甚至让人感知到的精神力等级也没有变。他平静地站在原地,所有的雾气一袭上他的身体,就会自然散开,一点也沾染不在。
他负着双手,抬头看着那白影,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海叔声若游丝。在白影闷雷一样的吼声里却无比清晰:“那只是人类的战斗吗?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吗?”
他脸孔一板,沉声道:“你已经忘了,‘它’的意志了吗?!”
白影是谁,海叔嘴里的那个它又是谁?
常鸣等人在白影的意志下挣扎着,他们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海叔在说什么。当然,海叔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一提到“它”,白影顿时停住了怒吼,周围的雾气也同时一顿。
整个天地瞬间平静,沉闷的雷声完全消失,只有风携带着雾气,从他们中间穿过。白影的意志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它完全收了回去。
它的身体再次缩小,虽然依旧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从它身上看出了浓浓的沮丧。
它沮丧地说:“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海叔没有穷追猛打,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睡得太久了,也该醒了。”
他转头对常鸣说:“你过去,把手放在它身上。”
白影的意志一消失,常鸣等人立刻恢复原样。听见海叔的话,女禽尖声叫道:“不行,太危险了!”
常鸣对她摇摇头,果然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按在白影的肩膀上。
这个白影明明是雾气构成的,但手按上去,就像按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一样,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实体的存在。而下一刻,他再也无暇去想白影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的意识跌进了一个奇妙的状况里!
他明明站在古战场的地面上,却突然觉得自己到了天空中。这种感觉,就像当时在落雪山脉上方俯视大地一样。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比肉眼直接看见更加广袤无限。
是的,他看见了整个古战场,里面所有曾经存在过的遗迹和废弃的机关,甚至还看见了斩天城三座战争主城撤走之后留下的痕迹。
他在斩天城遗迹面前停留了一会儿,“视线”缓缓上移。
这里笼罩着一股血气,肉眼不可看见,但现在在常鸣的感知里却无比明显。血气里隐隐闪烁着电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危险感觉。常鸣很快就知道了它是什么。
是的,它正是当初神罚留下的遗迹!
虽然黄清平和幕僚团的人已经死去,但他们的“魂灵”依旧留在这里,依然见证着机关神,以及它们的打手神罚骑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