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落一子,大势和棋局都发生连锁式的反应,在易衍的眼,能够看到棋局之千军万马奔腾,数十万人在厮杀开战。
他可以看到血流成河,成千万的庶民卿族葬身兵祸,高贵的诸侯公族刀剑加身,染红了整个天地,染红了他的眼睛。
旗簇如雨,千万兵卒伴随着怒吼和杀意,席卷天下,让他感觉到震耳欲聋。
巫士们施展神通摧毁城墙,巫祭血迹千人诅咒桓王,修士一剑截断河流,种种景象不断在棋局之变化映现。
每一个棋子都代表着天下王侯卿族、大巫修士还有他学宫诸贤门徒,同时也决定着千万人的命运。
易衍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执子凌与棋盘之,良久不敢落下。
因为一步走错,是天下苍生的灾劫生灭,那血红色伴随着无尽亡魂在压在他身,让他恐惧颤抖,不敢落下。
他从未下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棋,也没有为落下一子这般的耗费心神、瞻前顾后,也没有为落下一子而感觉到恐惧。
然而,在他犹豫之时,丰圣却执白子落下。
“局势千变万化,时机稍纵即逝,在汝瞻前顾后之时,胜负已定!”
“这天地大势可……不等人!”
易衍的脸色大变,带着声嘶力竭的恐惧:“止!”
但是那手却没有丝毫停留,执子按在了棋盘之,瞬间,局势崩溃,滔天血光和黑色映照出来。
山河变色,江山易改。
央的大桓王朝在易衍的眼前瞬间覆灭,分裂、割据、混战、吞并,战火绵延至整个天下,此时,北方妖魔和与妖魔混血的游牧蛮族携带着大军冲入土,磐国覆灭。
西南方的百万大山之夷人御使着万千妖兽击溃诵国,天下大乱,人间化为炼狱。
光芒散去,两人依旧在埙都学宫之内,坐的侧屋之,一切如同梦幻泡影,消逝无踪。
只剩下易衍脸色苍白,手依旧保持着执子的姿态,久久未曾落下,心神依旧沉浸在那山河变色,整个人族覆灭败亡的惨烈之。
虽然知道那只是天下大势之的一个可能性,但是也让他无法释怀。
两人静坐,正襟危坐,一人表情苍白凝重,一人目光淡然,却好似映照着山河大岳。
易衍看向了丰圣:“丰圣是想要告诉我,学宫不仅仅肩负着传道教化之责,还有着稳定镇压人道气运之命。”
方修扭头看向了挂在墙壁之的画,为首的正是自己,其后是自己熟悉的庄离,还有自己未曾见过的伊尚,分为青年、年、老年。
“学宫掌握道之运,天下教化之责,学子门徒遍布天下,虽无大能通天之辈,却在处处影响着天下大势流转!”
“此次阴司重开,地祗封神,天地轮回复苏完善,不仅仅是单纯的神道和仙道的机遇,也不是那所谓的修士、妖魔、魑魅魍魉的盛宴。”
“而是人道最大的变局!”
方修从画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易衍,看去模样足够当方修祖父的易衍,此刻却如同孺子学童一般,好像面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自己的祖辈一般。
老学宫夫子执礼毕恭毕敬受教,生怕错漏过了一个字。
“谁能够掌握天下地祗之神,山川大岳之主,能够控制人道气运,更是影响到王朝交替、易鼎革新的局面。”
“让其让那仙道修士、巫祭、巫士主宰神道,恐怕千万人族都要被其奴役,若是落入那妖魔、魑魅魍魉之手,恐怕是人道王朝崩塌,连人族都要瞬间覆亡了!”
说到这里,夫子易衍瞬间想到了刚刚的棋局,脸色数变,终于定了下来。
那因为丰圣到来,而影响的心境,因为心的决断,而稳定了下来。
“丰圣之言,弟子铭记在心!”
“吾绝不会容忍这天下,沦落到这般境地!”
方修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柔顺的夫子长袍笔挺抖直。
侧屋的窗户打开,可以看到窗外的漂亮景色,外面院子之的桂花树已经化为了古树,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
当初的小树苗,历经六代夫子浇灌,成为了埙都学宫的象征之一。
方修束手而立,目光好像穿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整个大桓和千万人族。
“吾学宫诸子、圣贤,当辅佐人王,于各地兴建庙,敕封天下地祗诸神,镇压人道气运!”
“庙圣人、诸子、圣贤以及千万门徒学子镇压天下,占尽山川地理之势,享尽人道气运,与人道同休!”
这个时候,方修骤然间回过头,目光沧桑之透露着质问,仿佛在拷问着易衍的决心和气魄。
“败则失天下大势!运溃败,人道气运旁落!”
“成!汝则为庙四圣——易圣!”
易衍行大礼拜伏在地:“唯!”
方修脸露出笑意,从袖递出了传道玉简,此刻这洁白无瑕的玉简已经化为了镇压运的圣道之器,道道灵光从绽放。
夫子易衍双手过头,接过传道玉简,仿佛是接过了圣人之道和人道之运!
在其接过传道玉简的一瞬间,丰圣瞬间化为了漫天花雨,消散在了空气当。
大风刮过,院内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桂花和那花雨融为一体,席卷朝着天而去,化作晶虹而散。
埙都学宫敲响了大钟,响彻了整个埙都,让千万埙人驻足远望。
夫子易衍亲自进入王宫之内,面见桓王,还有太宰、太史,落下了属于他的第一子,布局天下的第一步棋。
原本散落在天下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