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永倒是好心,这个濮仪之争不能再玩下去了,大家还要不要做事哪?因此上书,濮王生陛下,这是无可否认的。仁宗以陛下为嗣,也是无可否认的。仁宗为皇考,濮王为皇伯,这是天地大义,生人大伦,如乾坤定位,不可得而变也。陛下为仁宗庙子,曰考曰亲,乃仁庙,若施于濮王,是有二亲,这也是不行的。但使濮王与诸父夷等没有别殊,则大孝之心也难安。因此臣以为当尊为濮国大王,以示区别,然后再告于仁庙,以后就可以做万世之法了。
这已经吵了一年多,赵曙也吵得头痛了。
看到这个奏子,觉得还是不错的,准备施行。
那就施行吧,大家各退一步,朝廷安定,开始做正事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韩琦犯倔了,闹了一年多,最后结果还是和稀泥啊,不行,不同意。
所以彭思永也恨上了中书,韩琦要重修郑白渠,彭思永不敢对付韩琦,那就对付王巨了。
其实这个人以往在地方上的政绩十分出色,至少比欧阳修强了百倍,也比韩琦强,甚至不亚于庞籍,并且从小就拾金不昧。
再看蒋之奇,外人讥诮,但有没有想过他与欧阳修的关系?他是蒋堂的侄子,蒋堂与欧阳修的关系那不亚于结拜之交。难道与欧阳修走得近不对吗?
当然,确实有些媚了。
这也是他命中的一大劫。
然而这一劫过去,反而让他产生了脱变,从此脱胎换骨,成为一代干臣。
谁不犯一个错误呢。
但两人就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将矛头对准了王巨,如果王巨没有赵顼做后台,又缺少手腕,那会是什么情形,辗压!
包括司马光在内,王巨以为他后面是奸臣,卖国贼。那也是过了。
将这些人从史书里翻找出来,再将一些不客观的评价摘出,只剩下事迹,大多数人还是可以的。
不过单枪匹马还可以,然而将这些人联系在一起,什么妖蛾子都来了。
一个中国人是龙,十个中国人是那啥的……
现在蒋之奇没有产生脱变,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为了上位,在变,是变得不择手段。
白天受此大辱,他岂能甘心,于是说道:“彭公,我也不大清楚。但那小子实在可恶,连几个相公都没有放在眼中。”
“颍叔,那小子比你机灵,风向不对了。”彭思永道。
“什么风向?”蒋之奇忽然停下,他脑海里就浮现着今天在政事堂欧阳修与韩琦的脸色。
曾公亮与赵概脸色正常。
他们虽然也是中书宰相,但并没有深入到濮仪之争中,特别是赵概,平时与韩琦关系还有点恶劣。
“大事啊。”
“别一惊一乍的,究竟如何,未必而知。”
“彭公,要不要派人查一查那小子?”蒋之奇问道。
想对王巨下手太容易了,一个水利工程,涉及的很多,简单的一点吧,修新渠,建水库,得淹掉多少房屋与耕地,就算做出补偿,难道没有钉子户?
再者,就算赵顼从内库里拨钱,顶多给民夫一些粮食与酱菜钱,难道发工资?那个郑白渠修起来得多少钱哪,因此百姓心中会高兴吗?
比如未来的程昉吧,王安石农田水利法名垂千古,这个太监至少占据了六分之一的功劳,修黄河,合御河,塞漳河,疏深州塘水,导葫芦河,开直河,改沙河,足迹几乎走遍了河北大部地区。但最后结果呢?因为水利上找把柄太容易了,士大夫拿着放大镜,不看其功劳,而看其争议,那么程昉得犯下多少过错啊。
如果御史台现在将这个放大镜对准了王巨,那怕赵顼护着,也将王巨扑死了。
而且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