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战俘战战兢兢上了吊桥,随后不要命地向对面狂奔。
但他们恶梦还没有结束。
他们刚到军营,就被梁乙埋喊了过去,梁乙埋喝问:“刚才你们为什么那样喊叫?”
“大将军,是小的们的错。”
“刚才那位宋将对你们说了什么?”
说什么,说你那个便宜死鬼姐夫在未娶你姐姐之前,宋夏和平,两国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姐姐祸害的。那个敢答啊?
“说!”
梁乙埋越责问,这几十人越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梁乙埋更加恼怒,大喝道:“将这些人全部拉下去,重杖一百。”
一个个被打得死去活来,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我们也不想那样喊哪,可为了活命怎么办呢,就是换成你,你也准得喊。
实际错就错在喊了这句话,如果宋夏和平万岁,反对战争,主战派梁氏集团怎么办?虽然嵬名浪遇被梁氏逼得辞去手中所有的权利,但这个德高望重的王叔仍活在世上!
而且那么多战俘,为什么偏偏只释放了这几十人回来,又偏偏全是党项人,岂能不让梁乙埋会多想?
然而这一打就坏掉了,这几十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然后越想越觉得窦舜卿的问题问得对。到今天这地步,能怪宋朝吗?宋朝为了买安,那可是每年都要拿出无数真金白银,为什么还不满足。就算抄掠人家吧,最少得有抄掠的本钱吧。可西夏当真有肆意抄掠宋人的本钱?
一旦他们这样想了,也就会这样讲了……
窦舜卿也不会管这几十人最后能倒底翻出什么浪花,而且……战争不可能不用手段,可手段用到这份上,窦舜卿也表示无语啊。
天色渐渐黑下来,窦舜卿还有事要做。
这些战俘要带回去的,不是克押在大顺城,而是要押送到后方,不是做矿奴,而是要做苦力。现在庆州最苦恼的就是劳役,即便未来战争结束后,还要许多劳力押运物资,抵达庆州,或其他地方。
都是不要钱的劳力,可后方百姓的不要钱,那就是劳民。现在有了这些战俘,同样的不要钱,但还能不顾死活,不顾伙食好坏,不顾其辛苦与承受能力,何乐而不为?
不过暂时还不向后方押送,眼下还有事,先是派人打扫战场,不仅是抓获的三千多战俘,方才这一战,同样也击毙了近三千名夏军,这个战场多在融化了的濠沟这一侧,可以平安地打扫出来。因此趁还有一丝光线之时,窦舜卿让士兵赶紧打扫战场。不过他又做了一个手势。随着这个手势,大顺城的水寨陡门全部合上。
西夏人的恶梦又到来了。
现在的水势很小,而且上面都结了冰。但不是整条壕沟都冰封起来的,实际随着水寨建起,这条壕沟已经不是沟了,而成了一条象样的河流。
随着陡门合拢,加上上面的冰块全部融化,于是水流开始向岸边蔓延。
然后梁乙埋就开始傻眼了。
这层蔓延开来的水,并没有太深。只是让壕沟对面平川之处,稍稍积了一些水渍。若是其他时季,这点点湿意根本无所谓。但致命的是在这种天气里。
水蔓延来了,不久就开始结上冰。
结冰不要紧,但要命的这么多士兵得行动,然而现在全部结了冰块,士兵在上面一走一滑,这如何行军,如何攻城哪?
“看来宋军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军计划了。”腊讹说道。
梁乙埋莫明其妙损失了五千余兵马,正在火头上,因此不由大声道:“这还用得着你提醒吗,三岁小孩子也知道了!”
都哆腊讹吓得不敢作声。
“腊讹,你不是当时说这个李复圭不会用兵吗?”
这些神出鬼没的安排,谁还敢说李复圭不会用兵!
宋吉在一边忽然说:“大将军,请息怒,宋朝有没有知道我们的准确实行军计划,未必可知。但这次大顺城用兵,绝对与李复圭没有任何关系。”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