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肯定轻敌了。
因此王巨做了发出攻击的手势。
看到他打出手势,二叔他们一起从地上爬起,半蹲下去,手中的弓箭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所做的仅是张开弓弦。
与西夏的良弓、宋军所用的复合弓比较,村民手中的弓箭很可怜,但是……同样可以杀人。
艰苦恶劣的生存环境,让村民不得不在某些方面与东北那群女真人如此的相似,面对庄稼时成为农夫,面对牛羊又化为牧人,进入山林又成为好猎手。实际王家寨箭术好的村民数量还不少,一旦决定反抗了,许多人变成一流的弓箭手。
眨眼之间,就倒下了十几个蜂盗。
于是宋军的劣根性再度发作,山道上几十名蜂盗乱成一团,越乱倒下的人越多。
但是王巨看得很清楚。
与以前各寨械斗性质不一来,那仅是赌狠,这才是战斗,杀人。
并且杀的还是鼎鼎大名的黑蜂盗。
所以乡亲们都十分紧张,许多箭射偏了,如果换成保捷军,这两三轮箭雨落下,恐怕这群兵匪们没有一个能活下。
不过换成自己,难道不紧张?
紧张得要命,尽管不时传出惨叫,他一颗心仍怦怦直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还不能称为胜利,他眼睛又转向山下。
那五个骑马的人才是这一战的关健。
那五人眼看就要追上村民,却听到山道上的惨叫声,不得不勒住战马,扭头向山道上看去,这一看不由毛骨悚然。
私盐犯子朝廷痛恨之。
然而他们在保安军却是人见人恨。
“难道是私盐犯知道真相,刻意用这几十车私盐做诱饵,然后雇佣死士埋伏于此?”其头领心中想到。
知道了真相……延州与保安军多少官员胥吏、将士商人、豪强主户,甚至背骡子,都要靠私商来养活,若是知道真相,他想想就感到不寒而立。
那些该死的山民居然敢返回头!
不过此人脑海里想的不是山民,而是如何善后。
于是喝了一声:“杀回去。”
带着四名手下重新冲向山道。
埋伏的重心便是在一车车私盐后面。
他冲回去时,他的手下几乎倒下一半。
又喝了一声:“杀死他们,我们撤。”
说着他眼睛扫了一扫,这时为了方便射箭,村民一起站起来了。他立即就看到了朱清,无他故,只有朱清穿着最好,鹤立鸡群一般。因此一拍马,冲进灌木丛,手起刀落,一名村民被他杀死。径直冲向朱清,冲向王巨他们这一边。
王巨急切地站起来。
他也不懂什么兵法,不过简单道理还是懂的,甚至懂的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多得多。只要此人将士气鼓舞起来,今天寨中就不知得死多少人。
于是拉起弓。
弓是普通的桑木弓,就是最原始的单材弓,只有弓弦、弓臂与把柄,不象这群蜂盗手中的弓,弓芯上粘有腱质弓背,下粘有角质弓腹面,不仅有木材牛筋,还有兽角材料。因此它射得更快更远,而且更精准。同时复合弓还有一个更显著的优点,不象单材弓,闲置不用时必须解下弓弦,以避免弓弦松驰导致弹力降低。
然而它也是武器。
冷静地瞄准目标,心中在想着二叔教导自己的话,用箭用心,大牛子,你说的三点一线也不行,我们手中的箭矢都不直,那来的什么三点一线,你这个词从哪儿学来的?即便箭矢是直的,然而野兽却是在活动的,兔子骄捷,想射它必须得快,得迅速判断出它逃跑的方向,虎豹凶猛,想射杀它就不能被它气势所慑,所以射箭不仅是瞄准,用手臂用眼睛,还要用心……
王巨心里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这一箭射出去,能不能去东华门外唱名……
不错,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尽管传出去,可能所有人都会好笑。
箭飞了出去。
锋利的箭头拖着洁白的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迅速坠落下去。
那名骑在马上的蜂盗首领伸出手刀,一刀便将箭拨开。
不过王巨早在意料当中,若没有意外,此人便是传说中三蜂盗首领中的第二首领刀盗。因此一支箭射出,迅速从后背箭壶上取出第二支箭,再次弯弓搭箭。
那名蜂盗只好再次拨打飞来的箭矢。
可却让他缓了下来,又有两个村民向他射箭。
扪心自问,此人武艺还是不错的,居然又将两支箭拨开。
马继续在跑,凤嘴刀落下,朱清的一名仆役又被他生生劈成两半。
两个女子同时尖叫一声,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那人与他身后的两骑却愣住了,这是私盐贩子唉,怎么队伍里混杂着两个长相美丽的女子?
然而马在灌木丛中奔驰,马也许能避开密集的灌木,却没有智商顾及后背上的主人。一条伸出来的刺槐枝划向了刀盗。
此人只好低下头闪让。
王巨第三支又飞出。
鹅羽箭支迅速落下,然后在刀盗后胸上溅起一朵血花……
宋军不强大,但也不能小视。即便三川口与好水川兵败,也让西夏人狠狠吃了一壶。然而那得要看谁指挥,换成了葛怀敏,那便败得凄惨无比。
那人大叫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去,马还在跑,他的一只脚挂在马蹬上,只是惨叫声停下了,已经毙命!
“孟都头。”另一个骑马的人喊了一句。
但因为失神,李三狗从容一箭瞄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