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好的几种新纸。”李员外说道。
竹子取材时间比较早,它只能取春天的嫩竹,夏天也有嫩竹,不过不及春天的嫩竹,除非工艺跟上去。
眼下能弄出来就不错了,哪里谈什么工艺跟上去?
不过还要沤晒很长时间。
因此到了七月,新纸才送到延州城。
王巨看着五种新纸。
两种熟料纸,三种生料纸。熟料纸一种乃是纯竹纸,还有一种夹杂着少量藤皮做的竹纸,也许白洁度不及前者,可它的韧性很好。
生料纸一种也是纯竹纸,王巨先用笔在上面写字,又用手拉了拉说道:“不行,还得改进。”
也能用了,可韧性依然有点差。
还有一种生料纸里面加杂着麻皮,这个质量不错,就是有些厚。
最后一种质量最好,里面有藤皮,有麻皮,以及其他材料,并且很薄,不过工艺更复杂,虽然薄,成本却比第二种生料纸还要高一点。
“成本如何?”
“成本最低的就是你说的不能用的生料纸,它相当于同等纸的十分之一到十五分之一之间。”
“这个暂时不用考虑,以后逐步改进,说其他四种。”
“次之就是这种熟料纸,大约相当于同等纸的七八分之一,再次便是这种麻生料纸,大约相当于六七分之一,其次是最后一种生料纸,大约相当于五六分之一,最后一种熟料纸大约相当于三四分之一。”
成本贱就贱在材料上。
想一想,一亩田能收获多少麻皮与藤皮,更不用说种植还得要成本的。
但竹子不同,杭州西边的山区有无数竹山,根本就不需要种植成本,嫩竹上来,山民砍下来就可以卖钱,顶多与一根春笋价差不多。而且它不是仅用皮,整根竹子斩头除尾后都可以用。并且哪里河流密布,运输成本也很低。
可没有大规模投产,究竟成本几何,谁也不敢说。
然而朱欢又重重地说了一句:“真的很便宜。”
这种成本这种纸一旦推出去,会形成什么冲击?他是商人,能不清楚吗。宋朝那么大,读书人那么多,一年得用多少纸张?
不但他,其他八个参与竹纸的员外同样激动得喘粗气。
若不是王巨岁数太小,估计有人能伏在地上狂喊:“王巨,你就是我们的再造父母啊。”
而且有两人心中都计划好了,一旦投产,干脆将家搬到杭州去,杭州好啊,省得呆在边区受罪。
“那三篇诗赋如何?”
“小苏写了一首赋,章惇写了一首诗,就是,就是……”朱欢吞吞吐吐道。
“拿来让我看一看。”
朱欢递给王巨,王巨看了看,不由地皱眉头。看来这两人看在五十金份上,出了功,但没有出力,敷衍了事写了诗赋,连朱欢都看出来这个诗赋写得很马虎。
不过王巨想了想乐道:“也行,保证一段时间后他们心中后悔,求着你们重新写诗赋。”
两人不是想凑合吗,到时候往竹纸上一印,然后散到各个州学,保证有学子与教授们骂,就这样的诗赋还好意思印在竹纸上四处传啊?
那时章惇与小苏能不急吗?
“文公那边如何了?”
“他没有答应。”
与钱无关,文家也是大家族,钱足够多,而且朱欢派人都出了五百金。
这还是士大夫们的古怪心理,士农工商!
就象唐朝江东犁,它的出现使多少人得活,但那个人知道发明者?
“无妨,你再派人对文公说竹纸一旦投产,作坊愿意每年拿出价值一万贯的竹纸,捐献给各贫困州县的州学县学学子。”
有人立即变了脸色。
“我问一句,你们销售玉盐时,官员有没有刁难?”
“除了蔡知县,没有其他人刁难。”
“为什么,原因简单,你们每销售一石玉盐,就要替朝廷挣近两贯钱,朝廷会让官员刁难你们吗?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想想五代十国的战乱吧。不能将所有家产捐给朝廷,这种大公无私几乎罕有人做到,但也不能不顾国家,拼命地往这个小家里装,那样也不会长久。即便那个高家的高士清是一个合适人选。”
“况且明为一万贯,但这是市价,在你们手中成本价相信不会超过五六千贯。可那样朝中大臣怎么看待你们?那些受益的士子怎么看待你们?天下文人怎么看待你们?这是赚良心钱,赚得越多越心安!”
“小郎受教,”几人全部拜伏。
“另外将这几种纸全部拿出来,生料纸免费给各个书坊书铺,特别是京城、杭州、苏州、成都、鄂州、泉州、洛阳、大名、江宁、潭州、福州、广州。”
这些都是宋朝的特大城市,京城不用说了,杭州人口在渐渐向百万进军,其他的城市有的超过了五十万人,有的也正在向五十万人进军。而且多是经济条件好,教育与印刷业发达的地区。
反正下半年开始跑吧。
“至于熟料纸则是散市为主。”
与捐献不同,那是做善事,这则是做广告,因此地点选择恰恰相反。
主要就是这时代的局限性,如对宣传的忽视。但只要王巨点出来了,划到了细节,这些人会做得更好。
例如定价,王巨就不发表意见了,由着朱欢他们做主。
孟员外说道:“这是好兆头啊。”
“什么兆头?”
“竹纸出来,相信小郎一桩心事也了结了吧。”
王巨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