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安之一边晾着床单,伸手抚平褶皱,一边不在意的笑着,不好看?不可能吧?看你这样,眼睛应该特别漂亮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护着不让人看?
他开玩笑,走上前来,想要揭开阮丹宁的眼罩。
你干什么?阮丹宁练练后退,语气也变得严厉,你不要碰我!
呃杭安之略显尴尬,讪讪的笑笑,这个,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碰。
阮丹宁双手在身前紧握,明显很紧张的样子。杭安之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冷静下来,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怕再惹的她不高兴,不敢再说话了。
沉静片刻,还是阮丹宁先开口了。
喂,你还在吗?阮丹宁侧着脑袋,试探着问道。
在!杭安之立即答应。
我阮丹宁犹豫着,小声说到,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它漂不漂亮,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就是我戴着眼罩的原因。
杭安之怔住,吃惊的张大了唇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原因会是这样。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看她走路做事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啊!怎么就是个瞎子呢?
虽然和她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可他却觉得很难过。
听杭安之半天没有动静,阮丹宁苦涩的一笑,吓到你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来了不要紧,反正我们也不认识谢谢你帮我。
阮丹宁弯下腰,把脚边的篮子拎起来要回去。
杭安之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有种复杂的情愫。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分开了,彼此都没有想过,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在那之后的一周,杭安之越想越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走了呢?想着当时阮丹宁的样子,似乎是很伤心难过。他真是笨,怎么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那样牵挂,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虽然陌生,但还挺美好。
杭安之想着,她既然是义工,那么下个礼拜自然也会去。于是,在一周后的周末,杭安之又去了那家福利院。到了福利院,他便直奔后面的院子。
同样的地方,晒满了刚洗好的床单,可是,她却不在。
杭安之怕她是有事走开了,守在原地没有走开,一直等着她出现。然而,运气并不怎么好,他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也没有等到阮丹宁出现。
看来今天是不会来了。
杭安之一把抓下帽子,往肩章上一塞,忍不住自嘲,杭安之,你真够傻的,竟然做出守株待兔这种傻兮兮的事情来。
杭安之走向礼堂后门,想从这里穿到前门,这样走比较近。
经过礼堂时,他的情绪还是有点低落。没有等到想要见的人,二十一岁的大男孩杭安之,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相思’。他一瞥眼,看到了舞台上的钢琴。
呼!
长吐口气,杭安之走了上去,在椅子上坐下。打开钢琴盖,十指落在琴键上。夕阳从大窗户里投射进来,落在他身上,少年如画般美好。
他弹的投入,间或微微眯起眼,夕阳在他的肌肤上敷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阮丹宁慢慢从阶梯上走上来,生怕打扰到弹琴的人,脚步放的很轻,面上微微笑着。今天她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医生说,再过两周,威森博士就会给她动手术。
正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今天白天没有来福利院帮忙,母亲特意做了很多点心,带过来给大家吃。
杭安之一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阮丹宁。没有多少吃惊,反而是喜悦的成分居多。她来了,幸好他没有走,否则就错过了。
一曲闭,杭安之收起了手,看向阮丹宁,你今天来的这么晚?是有事情耽误了?
阮丹宁怔忪片刻,听出了杭安之的声音,粉唇微张些微讶异,是你吗?
是,是我。杭安之点头微笑,尽管知道她根本看不见。
啊?阮丹宁更加吃惊了,惊讶里还带着崇拜,你会弹琴啊?弹的可真好!
杭安之不好意思的一勾唇,没有没有弹得很好。
你真谦虚呵呵。阮丹宁浅浅笑着,嘴角微微陷下去。好羡慕会弹琴的人啊,感觉这样的人,很有才情。
杭安之拍一拍身边的空位,朝她招招手,你过来坐要我扶你吗?
不用。阮丹宁摇摇头,走到了杭安之身边坐下,你不要同情我是个瞎子,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比有些看得见的人看的还要清楚呢!
呵呵,看出来了。杭安之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阮丹宁蓦地一惊,警惕的收回手。
杭安之轻笑,你看你,对我还这种态度?防着我?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那天晚上还会放你走吗?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让你摸一摸琴键。
阮丹宁默了默,想起初遇的那个晚上。的确,这个人并不像是个坏人。于是放松了戒备,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杭安之轻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放在琴键上,靠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那,你现在摸的这个,长长的比较宽的,是白色琴键过来一点,短一点窄一点的,是黑色琴键。它们是交错的
他一边说,一边捏住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声音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