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无力地垂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身上十几道不停在流血的伤口,死到临头,才明白这才是龙厉一贯的行事作风。
十几处伤口,却是没一处致命的,想必是要她不停地流血,直到血液枯竭而死。
好狠的心。
她不禁回想,其实这样的男人,她并未真正爱上,兴许几年前在百花宴上的那一次见面,就是被龙厉俊美容貌和非凡气质所迷惑了心智,但她从未停止过内心对此人的惧怕。
一步错,步步错。
她就不该答应林皇后,更不该接近龙厉这样的男人,他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啊……可明明是个魔鬼,却又对那个女人那么在乎,那么看重,而她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
她疼到颤抖,但还有最后一丝希冀,她在等,等有人一刀了结她。
终于,有人一步步走向她,林宝琴抬起脸,瞪着眼,没有焦距地望着他,不出片刻,她呼吸急促地喘气,咳出大口鲜血,柔软的身子挂在他手里的刀上。
鲜红的血,满满地漫出来。
那痛,在魂魄俱灭之前,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痛的她想哭,想叫,想挣扎、想求饶。可这些渴求到头来不过是空想,她身子一晃,失去平衡,从山上的台阶滚落下去,干裂的唇中终于溢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
进山的第二日,水月庵内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秦长安明白林宝琴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丫鬟桂花的确是恳求慧明师太让她留下,慧明师太看她也是个在主子手下多年受苦的可怜人,便允了她。
秦长安坐在庵堂内,抬头望向那金光灿灿的金佛,心中毫无波动,早已明白了一点,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难以保持双手的干净。
有时候,往往不是你想杀人,却是敌人要你的命,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就像是这回,她完全不记得还有一个林宝琴的存在,更没料到在一座山间尼姑庵内还能藏着阴谋诡计,若是林宝琴认出她来也不曾揭穿,那么,还能保住一命。
她不再多想,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虔诚地闭上眼,俯下身子,深深地叩拜了三次。
“妹妹在求什么愿?”楚白霜盈盈走来,在秦长安的身旁蒲团上跪下,笑吟吟地转向她。“莫不是求夫妻恩爱,比翼双飞,白头到老吧?”
秦长安面不改色,嫣然一笑。“惜贵妃当初是怎么跟皇上认识的?”
闻言,楚白霜的脸上浮现些许娇羞之色:“当年皇上还是宁王的时候,我还只是楚家的小女儿,我大哥跟他走得近,一来二去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只是我当时性子绵软胆怯,楚家的门户也不足以匹配他,所以一直都躲着他,直到他在春猎后给我送了一只白兔,对我表达了轻易,我才知道他的心里同样有我——”
楚家,秦长安也是调查了一下的,楚白霜的父亲只是个四品侍郎,长子楚阳是禁军统领,更是龙奕年轻时候就结交的好友。这样的地位,的确是够不到宁王妃的高度,楚白霜并未撒谎。
可惜,就算皇后蒋思荷的身份更高,蒋家是正儿八经的士族,龙奕能娶到蒋思荷,恐怕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但坐在正妃的位置又如何,坐上皇后的位子又如何,蒋思荷还不是要忍受龙奕将大半的宠爱都花在楚白霜的身上?向来那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因为心中的骄傲,更加过不去这一道坎。
她淡淡一笑:“一见钟情,天作之合,果然是一段佳话。更何况,皇上与惜贵妃成婚之后已有好几年了吧,但皇上还是对您宠爱有加,让人不得不羡慕。”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就这样陪伴皇上到老,多给他生几个子女,为皇家开枝散叶。”楚白霜双手合十,对着金佛柔声呢喃,眉眼之间的波光流动,让她那张娇弱的面孔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已婚女子的柔美平和。
秦长安眼波一闪,凑到楚白霜的耳畔,笑着问道。“惜贵妃可是要跟菩萨求子?”
她并不点破楚白霜如今最大的遗憾,就该是不曾生下一个儿子,几年前楚白霜怀了五个月却小产的那个孩子,却是个得来不易的儿子,而后,楚白霜如今只有两个女儿傍身。在深宫里的女子,无论能赢得多少年的恩宠,要想在众位后妃中脱颖而出,巩固地位,就只剩下一条路,母凭子贵。
“菩萨若是知道我的诚心,一定会给我送个儿子的吧,这些年来,我们楚家一直供奉着京城好几家佛庙的香火,我也是个信佛之人,相信只要到了正确的时间,就能有好消息。”
楚白霜的这一番话,听上去就是个柔弱温良的女人,好似一颗温润的珍珠,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棱角。
秦长安但笑不语,只是起身,点燃了一把香,不去看跪着的楚白霜,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
“惜贵妃,有时候,求神不如求己。”
专心叩拜行礼的楚白霜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等她再度抬起那张鹅蛋脸的时候,已经是双目中满满当当的困惑。
“妹妹是什么意思?”
“菩萨每天都要听上千上万人的心愿,总不能兼顾所有人,让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将手里的佛香小心翼翼地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