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兰康镇上。

龙厉阴着脸站在屋内,整整三天了……向来自负骄傲的他,不敢想象他让曹译注派出了八百精兵,在兰康镇附近几个镇子找了三天,竟然还是没能找到秦长安的下落。

气氛极为低迷。

贼人除了在三天前送来一缕头发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龙厉明知道对方不是单纯的想要勒索银两,也想把最大的嫌疑人季庆东千刀万剐。

但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早一步找到秦长安的藏身之所。杀了季庆东,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是,一旦他杀了季庆东,另一方得到消息,在他的人赶去之前也把秦长安了结了,那么,他就怎么也来不及了。

他的心情格外烦躁,他不得不承认,秦长安当真成了他的弱点,因此,他这三天毫无胃口,即便到了深夜也毫无睡意。只要一想到她不知道被塞在什么地方,不知吃了什么,睡得好不好,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俊眉紧紧蹙着,他烦闷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薄唇紧紧抿成一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心里被人扎了一道,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流出来,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

他痛恨这种要失去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秦长安的真情真意,甚至马上就要当爹了,怎么能容忍上天再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从出生开始,每个人都知道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霸道性子,但不知道他在漫长岁月里的孤寂和长久被病痛折磨的苦难……直到拥有了秦长安,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幸福,只因世上有个人,可以无条件地包容他的任性张狂,为所欲为,更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后,融化他内心千年不化的孤独感。

“三郎……”他闭了闭眼,一抹痛苦在眉眼之处无声化开,那是他们在私下无人的时候,她才会那么亲近地唤他,用那种家人的方式。

秦长安对他而言,早已不再是一个喜爱的女人而已,她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跟他骨肉相连,若是要她从他生命中消失,就像是用刀割开他的骨肉,强硬要它们分离,那种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就在此刻,门外传出敲门声,谨言压低声音道。“爷,是我。”

“进来。”龙厉扶着桌子,无声坐下,眼神依旧冷幽。

“刚才有一个小乞丐送来了这一封信,应该是给您的。”

龙厉等不及地把信拆开,里面只有剪短的几句话而已,但是要求很简单。

如果他想知道妻子身在何处,在明日天亮前,自断两条胳膊,并将断手送到附近竹林的水井旁,这样的话,他就会被告知她的地址。

反之,如果天亮之后他没有看到他的断臂,那么,这就是最后一封信,而他也别再想见到自己的妻子。

谨言不小心地瞥到信上的内容,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疯子才能提出来的,但是当他一抬眼,看到龙厉眼底的一抹深思,却当真急了。

“爷,您可别冲动啊……”

龙厉却勾唇一笑,露出令人心惊的笑意,嗓音有些低哑,跟往日的清滑截然不同。“谨言,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本王冲动过?”

谨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确,当初还是少年郎的这位亲王,面对不少老奸巨猾的臣子,从来不曾露怯,用了各种办法铲除异己。龙厉的性子暴躁易怒,但行事却不冲动,更不意气用事,他有着超龄的冷静和从容,总能在最好的时机一击即中,扭转局势。

但眼前的主子,哪怕脸上有笑,也是丝毫无法遮掩眼底的狠戾,那双眼充满血丝,只因这三天主子几乎没睡,最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憩片刻。

三天而已,却是没有传来一个好消息,若是王妃对王爷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那么,也许王爷还能谈笑风生,完全不必憔悴成这样。

可惜,谨言也是当年参与的人之一,他知道王爷一开始是喜欢恶整那个叫做陆青晚的小官奴,但不知道为何却玩出了火,甚至此生非她不可。这样的感情,因为在无情的主子上爆发,更显得危险和沉重,一旦有人还想折磨王妃,王爷又会变成什么样?!

“你出去吧。”龙厉脸上的笑容敛去,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

谨言应了一声,但退出门外的时候,目光还是不免飘向桌旁,看到的便是龙厉若有所思的神态,他不由地面色大变。

谨言急匆匆地下楼,马上找到刚刚带领暗卫从城郊无功而返的弟弟慎行,一把拉住他,走到客栈的马厩旁。

“大哥,也不知那些杀千刀的把王妃带去哪里了,我们把方圆十里的地方都找了,就差进山了……”慎行火急火燎地开口,披星戴月回来,脸上同样难掩疲惫。

“慎行,王爷很不对劲。”谨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你担心王爷真的用自断双臂去换王妃一命?”

谨言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他很难形容内心的那种情绪是什么,身为武夫,他一向不善言辞。

“你还记得王爷身体不好的那些年吗?你我小心翼翼地近身伺候,但只要病发,王爷就不像王爷了……”病发改变的不只是那个少年俊美无俦的外貌,让他变得跟恶鬼般恐怖,同样改变了龙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往日的龙厉虽然阴沉易怒,但却是理智的,可是那些时候的龙厉却是不受控制的,无论他下一瞬要做什么,都是不可预知的。

危险。

那种感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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