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我能真正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这辈子才没有白活。”
“太文艺。”我嘴里冒出三个字,不管怎么说,这是我脑子里对她产生的新形象。
“或许吧。”范纯煕浅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说过戈斯这个名字吗?她是《雅鲁藏布的雨季》的作者,也就是那部美国著名旅行杂志《鱼鹰》13年3月刊起的头版连载的游记文章。”
《鱼鹰》在旅行爱好者眼中地位就相当于《时代》杂志在政客眼中的地位一样。我虽然从不涉猎这些,但它名声在外,我不可能没有耳闻,“虽然没看过,但略有耳闻,看过网上的一些评论,作者独自一人在雨季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这部游记已经成了雅鲁藏布江探险者的《圣经》。”
“我就是戈斯。”范纯煕说得平淡无奇。
这句话在我耳里,却又是一个惊雷。
戈斯,我没见过这个人,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个外国人。但她在网上的名气却很响,因为这部游记的缘故,深受探险发烧友的追捧。
“什么?!”
“怎么了,不相信吗?”
“你一个人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还写了一部探险小说?”我吃惊地打量着眼前的范纯煕,真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她了。
我脑海中闪回了进山之后的画面,从范纯煕刚刚麻利地取出酒精棉驱散杰克身上的蜥蜴,还有她如履平地的步伐来看,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虽然很辛苦,但我还是走出来了。”
每一个探险家都具有伟大的人格。
此刻,我深深地折服于范纯煕的魅力之下。她的形象无由地被放大、拔高,放大到天空已无所容纳,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探险家的心胸和灵魂,他们不属于凡尘,应当归于浩淼的星海。
“干嘛这么看着我?”范纯煕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告诉你这一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就算不跟来,我也一样可以出去,反倒是你,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不来。”我一扫之前对范纯煕的各种“偏见”,其实也不算偏见,至多讲人都是有不同的面的,作为范家大小姐的范纯煕依旧是行事狠辣、乖张任性的形象,但那个探险家范纯煕,则给人一种痴迷,要不怎么说人格魅力太重要了呢。
“林秋雨,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一时冲动吗?”
“得了,当我没说,我这种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探险家在想什么。”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信仰,除了利益,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但我有时候又充斥着信仰,渴望去证明我所信仰的一切,去横扫阴霾。”
“等等等。”
我示意她先等一下,拿出手机,“我先录个音,将来好整理出来做素材,好歹可以吹牛,这是戈斯的声音。”
范纯煕白了我一眼,笑道:“你是巴不得我出不去,给我留个遗言吧?”
“哪敢。”
我们笑着走向丛林深处,就跟慷慨就义的勇士走上刑场差不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没心没肺了。
“前面就要进入瘴气丛林了。”我看到地面光秃秃的,在这藤萝密布的溪谷中,显得不同寻常。
“用毛巾捂住口鼻。”
死亡或许就在前方,但身边有范纯煕,我反倒变得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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