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丘,一个隐匿在深山老林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地方,连名儿也是扎根于此的先辈擅自定的,四面环林,居中为丘,芳草鲜美,宜耕宜居,没有尘世间的烦恼与喧嚣,妥妥的世外桃源。

外界不知“涂丘”,涂丘不理尘事,本该两不相干,各自安好,但两月前,这一延续数百年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了。

年仅五岁的族长之女外出放野时,捡回来个人。

一个身受重伤模样俊俏的少年。

涂丘已经一百多年没出现过外人了,上一次这种情况,族里最年长的老寿星也才刚刚换牙,此人的到来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惊涛骇浪!

没有人意识到这浪有多大多危险,新鲜、好奇以及长久的居安不思危让百里氏族丧失了警惕和戒备,就像一群露出柔软肚皮的狼群,等待的只有被狩猎的命运。

半月后,少年养好伤打算离开。

族长亲自送人出林,恳请其保守秘密,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少年当即应允,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然而十天不到,涂丘再次迎来了访客,且不止一个人……

之后,桃源再无平静。

直到一个让人心神不宁的朔月之夜,黑云笼罩天际,连一丝星光都透不下来。

肃杀的马蹄声惊飞林中栖鸟,百兽震惶,在一声声兽吼之下,是冲天而起的喊杀与火箭,铺天盖地的火光划破过深沉的夜空,仿若火雨流星坠落,瞬间屋瓦崩裂,火势蔓延。

哭嚎声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更多的人在大火中苦苦挣扎,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浓烟滚滚,炼狱火海,半边夜空被染成恐怖的猩红血色。

女孩惊恐地瑟缩在母亲怀里,神色茫然又无助,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为何父亲从外面冲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地去掀她床铺。

染着茜草色的床褥被粗暴地仍在地上,哐当一声,床板也被掀翻在地,露出下方石炕以及一个和井口差不多大小的……洞?

女孩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床板下方为何会有个洞,黑漆漆的,看样子还挺深。

自己就在这个洞上面睡了五年!万一床板松了或者翻身过猛压断的话,岂不是直接掉下去——爹娘心可真大!

不对!女孩用力摇了摇脑袋,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哪怕再无知,外面惨烈的动静和火光也让幼小的她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娘亲。”

女孩下意识往母亲怀里靠去,紧紧抓着她的衣袖,“那些人……到底想要什么?”

这数月,涂丘来过好几批人,每次都是春风满面的来脸色铁青地离开,父亲的神情也一次比一次凝肃,最近这段时间更是连笑容都没有了。

上一次来人时,她偷偷躲在墙角偷听——

“这可是凌篁大人的意思,你知道得罪神殿会有什么下场!”来人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你就是逼我也没办法!”

这是父亲的回答,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

对方不信,冷笑一声后,索性也撕破脸,“呵,看来你是铁了心不配合,也罢,既然得不到那就……”

接着,趴墙角的女孩被母亲发现拎走了,下面的话没听到,但——眼下的情况已经说明一切了。

她只是想不通,明明一切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虽然“捡”到的那个少年再没有出现过,但那些人是在他离开后出现的,隔壁小胖也曾说漏嘴是因为她把外人带回来,才导致了涂丘被人盯上。

莫名的,女孩觉得“盯”这个字让人毛骨悚然。

显然,这种预感成真了。

火光的灼热喝浓烟让她嗓子发干,两眼通红,耳边全是夹杂在混乱中的惨叫,都是她的族人发出的,就在刚才,她听到隔壁婶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卓阳——”

卓阳是小胖的大名,因为这厮体型实在抢戏,大伙儿习惯叫他小胖,几乎忘了他原来的名字……女孩攥紧的手指白的发青,呼吸顿住,只觉得心脏仿似被闪着毒芒的尖刺滚了个遍,疼的说不出话。

男人扒着石洞边缘,神情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脖颈和手背上的隐隐鼓动的青筋预示着他正面临一个千回百转难以下定决心的艰难选择。

浓烟顺着门缝、窗户蔓延进来,空气中充满了灼热的气息,让人窒息。

“嗷呜——”低沉的呜咽声从一团白白的毛茸茸的身影发出。

女孩转头,带着歉意和不舍的目光看向守在身边的银狼,伸出小手推了推它,“你走吧,快逃命去,不用留在这里了,咳咳——”

说着被烟呛到,不住咳了起来。

“嗷呜——”

银狼在她身边躁动不安地转起圈,灿金色的眼睛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事发后,这是它第二次表现出躁动,第一次是男人神色冷峻地从外面回来直奔那张床的时候,只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个洞上,没注意到它的异常。

转了两圈后,银狼突然窜向床边的男人,昂着头“嗷呜嗷呜”叫唤,像在和人说话一样。

神奇的是,男人竟然听懂了。

阴沉得仿佛要结冰的面色出现一丝松动,眉毛依旧拧成山峰,却也在认真思考银狼的话,“你是说……你会送小盏下去,那你知道下面是什么?”

“嗷呜——”银狼摇了摇头,昂首挺胸,“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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