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草继续蔓延,仿佛被一股看不看的力量推动着,越来越近,甚至前面还未匍匐的青草都开始颤抖,全部诡异的弯朝音盏,簌簌颤抖。
脚面传来一股奇异的触觉,好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撩拨着。
如果不是音盏对雷电之力很熟悉,说不定就会忽视这如微风拂面的细节,等中招后再反应就来不及了。
那股力量会像牛皮糖似的紧紧禁锢她,将她钉在原地难以挣脱,一旦反应不及,还会出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样的反应。
众目睽睽下露出如此丑态,即便不致命,也能让人羞愤而死,还丢了花燮的脸——
音盏不由偏头,看台之上,一眼就能锁定那道绯色如火的身影。
宛若云霞的锦缎云袖随风轻曳,青丝轻拂着莹白色的面具,露出的半张容颜绝代无双,慵懒地站在看台上,即便身边的人是尊贵如一国储君,依旧掩不了其风华,锋芒耀眼,灼灼其华。
音盏微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她发现了一件无比诡异又郁闷的事实——比起自己出糗,她更不愿意花燮因此被人笑话。
这人就该一副高高在上、肆意轻狂的姿态,如果他被人笑话了,那她这个经常被打击的人算什么,岂不是成了被笑话的最底层,什么阿猫阿狗都凌驾在她头上。
不行!
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音盏眼底迸出一抹冷意,心念微动,将空间之力附着在丝线上,逆着青草伏地的方向而去。
只见脚边的青草猛地一抖,从弯腰的姿态恢复直力,然后哗啦哗啦,一波接一波。
原本怎么倒下去的青草,仿佛时光倒回一般又重新直了起来,呲呲嚓嚓的电流声也如潮水倒退般远去。
毕烈瞳仁猛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忽觉得右脚被什么轻轻缠上,刚低头就浑身猛颤,整个人就不受控的哆嗦起来。
别说毕烈没察觉,就连看台上一直密切关注着音盏的花燮都没看出问题。
匍匐的草丛中蕴含着力量,他能感觉出来,却没法提醒,一来是离得远,声音根本传不到,二来他对音盏有信心,她应该能应付。
只是这女人有时候精明,有时又笨得厉害,也不知今日智商在不在线。
花燮眸光微深,双手背在身后,看似轻松淡定,掩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却不由攥紧。
直到——
青草重立,毕烈莫名其妙开始抽搐。
花燮蓦地松了口气,嘴角不由往上牵起,笑容潋滟。
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
虽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今日显然智商在线,而且反击得极其漂亮。
再看翟明霁,脸上的阴险得意被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得迅速溃散。
这毕烈是怎么回事!让他碰面就直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怎么中招的反而是他!
看台上其他人也看见了这一幕,当即议论起来。
“你们看那边,那个人他怎么了?抽得好厉害!”
“咦?那不是翟家的——咳,莫非是身体不适?”
“我听说有种病叫羊癫疯,发作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翟明霁脸色愈发阴沉起来,要不是隔着距离没法发作,他恨不得上前甩毕烈两大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翟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别人看不出来毕烈怎么回事,作为雷系修者的翟明霁却非常清楚,他是被电了。
只是翟明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看着雷云兽挥了尾巴,青草倒伏,本该电到的花燮的手下,但人家现在还好好站着,中招的反而是毕烈。
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翟明霁目光阴鸷地看着下方的音盏。
难怪翟天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而是借东皇猎这个机会试探其实力,果然,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不动声色地就让毕烈吃了瘪。
“易之,你那手下真是深藏不露啊。”南慕痕说道。
花燮笑了,“类似的话你已经说过一次。”
南慕痕摇头,微微笑道:“上次我说他不错,现在看来岂止不错,若非跟了你,为兄一定会想办法要过来。”
花燮唇角抿起,再松开,语气淡淡的,道:“如果她要走,本公子不会拦,但如果有人要抢,那本公子绝对不会放。”
南慕痕看着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情绪变化,心里微讶,忍不住出口试探道:“这么说,只要他愿意跟本殿下,易之你是不会阻拦的?”
花燮微怔,如墨的眸子微微收缩,睫毛轻颤了一下。
如果她要走,他会阻拦吗?
……不会吧。
如果今日顺利的话,她帮自己拿到那个东西,两不相欠,各自安好,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呢。
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看着下方在庞然大物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娇小的少女,花燮深呼吸一口气,道:“如果你有本事让她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南慕痕低头笑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拍了拍花燮的肩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为兄不会的。”
花燮的身子因为他拍肩的动作微僵,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青草震动,兽吼不绝。
一些已经安放好光标的兽,被人带着朝林子走去。
按照规定,在草地上不得互相攻击,只有全部入林后才会敲响钟声,猎试开始。
一些动作快的人安好光标后就带着猎兽提前入林,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