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痕脸色有一瞬的凝滞,再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用一种“这下头疼了”的语气道:“希望不是翟家的,不然麻烦了。”
听了这话,花燮眼底浮现出一抹森寒的冷意和嘲讽,很快又尽数敛去,看向南慕痕道:“要中止比试吗?”
“中止?”南慕痕看向他,神情有些意外和为难,“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前没有这种情况。”
花燮还要说什么,就听翟明霁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花大公子,你这是怕了吗!居然连中止比试这种话都说出来!怎么,怕输啊!玩不起?”
他本来长得不错,唇红齿白,但说话时喜欢歪着脖子做出阴阳怪气的表情,没有丝毫少年的阳光纯真,反而说不出的邪恶冷戾,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花燮此刻心情不好,说的话也半点不客气,“滚!别来爷面前现,看见你就反胃!”
“你——”
翟明霁惯会耍狠,却不擅斗嘴,要是花燮当场反驳还能顺着话呛几声,可这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对他进行人身攻击,说出的每个字都很普通,组合在一起却有着巨大杀伤力,差点没把这位翟家天才气吐血,脸都瞬间绿了。
“你嚣张什么!我、我……”他有心想说点狠的还回去,但“我”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新词,只好憋出一句,“我也见不得你!”
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别得意,说不定你家狐狸就死在刚才那场波动中,你叫停也晚了,等着输……”
不等他说完,花燮就忙看向另一个方向,道:“对了!光标有什么变化吗?”
刚才震动来得突然,众人受了惊,又好奇原因,纷纷涌向看台,一时没人想起光标,此刻经花燮提醒,才唰的看过去。
守在旁边的两名侍卫连忙开始比对,很快神色僵住,互看一眼,迅速翻开记录编号和人员名单的册子,再次比对后,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迅速瞄了一眼人群中的翟明霁,然后互相使着眼色,想让对方报结果。
翟明霁就站在花燮旁边,那惊恐的眼神看过来时,他以为对方看的是花燮,顿时大喜,理所当然的认为——毕烈得手了!
顺承王府的公子第一次参加东皇猎就被淘汰得那么早,侍卫诚惶诚恐,不敢公布结果。
这很能理解。
“咯咯咯!”
翟明霁大笑起来,声音古怪得像是老母鸡下蛋,道:“到底谁被淘汰了,大胆报啊!反正这么早被淘汰的都是些废物。”
闻言,侍卫面色愈加发苦,冷汗不停往外冒。
求求您别笑了!您口中的废物正是你们翟家啊!
但这话要怎么说,谁不知道这小疯子嗜杀残暴,在他兴头上一盆冷水浇下去,只怕他俩小命不保啊!
南慕痕见侍卫面色难看得仿佛死了亲人,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快说,到底谁被淘汰了。”
侍卫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回殿下,这次被淘汰的是、是……”
他垂下脑袋,发出一声很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是翟、翟府。”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花燮悬着的心骤然落下,只要她没事,其他人被淘汰管他鸟事……等等!谁淘汰来着!
南慕痕似乎是没听清,往前走了一步,道:“你说翟家?是指明霁?”
侍卫顶着巨大的压力点了点头,“是的。”
“不可能!”
翟明霁猛地上前,揪住侍卫衣领将人往上提,脸色阴鸷可怕得像是发怒的野兽,一字一句道:“敢消遣小爷!你不想活了!”
“没有!小的不不敢!”那人吓得脸都白了,语无伦次道:“不信,您、您可以自己看,光、光标没亮了!”
翟明霁冷着脸去看光标墙,另一名侍卫诚惶诚恐地让开,将编号为雷云兽光标位置指给他看。
确实没亮了。
“不可能!”翟明霁猛地转头,浑身散发出一股暴戾气息,“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办事不力的家伙都该死——”
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侍卫被掐得面色胀红,两只眼睛不断往上翻。
“明霁!”南慕痕神色严肃地看向他,喝道:“别冲动,把人放了!”
“太子殿下,这该死的侍卫竟然说我被淘汰了!这怎么可能!雷云兽不会输的,雷云兽怎么可能会被淘汰,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他们办事不力,还满嘴胡言乱语……”
翟明霁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气急败坏得近乎疯狂。
语气说他不相信,此刻的暴怒更像是一种不愿接受这个结果的自我欺骗和逃避。
“来人。”南慕痕不能看着他在这种场合闹出人命,“快将他拉开。”
立即有训练有素的精兵上前制止,但等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让他松手后,那个倒霉无辜的侍卫已经气绝身亡,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往后塌着,软软的倒了下去。
南慕痕脸色难看起来。
死一个普通侍卫不打紧,但在今日这样的特殊日子,在他已经明确说出放手这样的话以后,翟明霁依旧凭着性子杀人,实在太放肆太不像话了!
但眼下他没功夫管教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了心神。
雷云兽被淘汰了。
淘汰!
意味着翟家那个视若命根宝贝得不得了的妖兽——死了!
南慕痕没有像翟明霁那样怀疑是光标出了错,他很冷静,反而更快地接受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