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燮看着她瞬间从暴怒模式切换成孤单寂寞冷,哪里还不知道那两个字对她的意义,略作沉默后,在她身边坐下,收起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柔声道:“玩个游戏吧。”
音盏面无表情,分明不想搭理他。
花燮也不在意,径自说下去,“游戏的名字就叫交换秘密,我说一个自己的秘密,然后你也说一个,怎么样,很公平吧。”
音盏兴致缺缺,还是没说话。
“我先说吧。”
花燮微微抬头,看着对面墙上的夜明珠,眸子被柔和的光晕染上一层氤氲,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他缓缓开口,“六岁那年,爷爷和二叔北上巡视防线,走的那天下着雪,老爷子天不亮跑来听雪苑,非要把我弄起来做怪味花生,说要带到路上去吃。”
“方子是我弄出来的,可动手这种事自然由下人去做,老爷子想吃了,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做好送过去,把我吵醒简直是居心不良……”
音盏本来安静听着,这会儿忍不住皱眉道:“你爷爷应该是舍不得你,想多看看你说说话吧。”
“谁说不是呢。”花燮神色微黯,牵唇淡淡笑了笑,道:“像我这么可爱优秀的孙子,他老人家恨不得拴裤腰带上随时显摆,每次出关都像生离死别一样,还大将军呢,黏黏腻腻的我都替他害燥……只是没想到,那次却是真的生离死别,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音盏眼皮一跳,几乎下意识想到,“是……兽潮吗?”
她入京之前,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解自己仇人身上,并没有过多关注顺承王府,只知道花氏以前也是武将世家,为南乐帝国的江山建下汗马功劳,在百姓中有着极高的口碑和威望,如今威名赫赫的翟天临也比之不上。
音盏不知道花老将军驻守的北方防线具体在哪儿,但若连尸骨都没留下,恐怕不是两国交战,而是兽潮暴动。
花燮看了她一眼,缓缓移开目光,再次聚焦在夜明珠上面时,氤氲下的眸色变得极深极暗,“那时候尚未开春,本来不该有如此大规模的兽潮,而在此之前,北方战线虽然一直滋扰不断,但两国还算相安无事,即便有意开战,也不会选择在开春前天寒地冻这种时候。”
接着,他把那场全军覆没的大战过程详细说了一遍,隐去了对翟家的猜测,没有带任何主观看法,非常客观地叙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音盏却在听完后,深呼吸一口气,无比肯定地说道:“不是巧合,炎塞国瘟疫事件暂且不提,就你描述的兽潮情况,我敢百分百肯定,绝对有蹊跷!”
花燮说起这段往事,本意只是想安慰音盏,毕竟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听到别人悲惨的往事时要么感同身受敞开胸怀,要么觉得“哎呦这人比我还惨算了不难过了”,但他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音盏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关键,并给出笃定的答案。
“那你认为,以人力可以制造出如此大规模的兽潮吗?”他问。
音盏:“当然可以!”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语气太理所当然,以致花燮看她的眼神都带上审视,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道:“每隔三年惊蛰过后,兽潮暴动,那是……嗯,不可控的,除此之外的任何兽潮都是由一定原因引起。”
花燮问:“都有些什么原因?”
“那可就多了。”音盏道:“比如某妖兽看中一块新地盘,就得和原来那块地盘的主人打一架,动静太大的话就会惊动其他兽群,引发恐慌,一族逃命,其他不明情况也会跟着跑,本来没什么的最终也会演变成兽潮,类似这种的原因五花八门,抢地盘、夺配偶、换老大……有的妖兽出生或者凝聚晶核动静大也会引发区域性暴动,不过这些兽潮通常持续时间不长,很容易就平息了,像你说的那种兽群只攻不退,完全杀红眼的情况,多半是……”
她忽然顿住。
花燮正听到关键,见她忽然不说了,眸光微动,道:“你放心,既然是交换秘密,今日的对话我不会和第三人提起。”
音盏却不是在顾虑这个,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听说过混沌之森吗?”
花燮浑身一震,眼里似乎飞快地闪过什么,看着音盏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然后又被他否决过去,须臾,道:“你是指兽林最深处?”
音盏没有注意花燮的异常,继续说道:“听说那里有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会影响群兽的身体和心智,让它们陷入无尽的恐惧中,不受控的狂化,只会不断杀戮。”
“不错,在爷爷最初送出增援信函中也提到了这一点,那些凶兽状况不对劲,涌向防线的同时也在互相厮杀,根本无惧死亡,哪怕踩着同类尸体也要往前,好像后面跟着什么更厉害的让他们更恐惧的存在。”
说到这儿,他神情变得凛然起来,“照你的推测,它们是受了那种东西的影响。”
音盏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花燮看着她,问道:“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音盏垂下眼睫,“我……只是听说有那么一种东西,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这话也不算假,银星和她说的时候遮遮掩掩、模棱两可,她知道的并不多。
花燮看出她的为难,也不勉强,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那种东西能被人拿到利用吗?”
音盏认真想了想,道:“按理来说那东西只存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