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是只鸟。
音盏来到长乐坊街口,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一只其貌不扬的灰羽小鸟就飞了下来,停在她肩膀上。
“啾啾啾——”
【阿银呢,怎么没看见它?】
“他有事,今天就我一个人去,带路吧。”
【那地方有些远呢,你要不要先找匹马,不然天黑都到不了。】
“多远?”
【先从东门出城,走上二十多公里,再翻一座山就到了。】
“……这么远!”音盏只听银星说有了失踪人士下落的消息,没想到还要出城,“消息靠谱吗?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消息是岁寒山上的小青蛇传来的,三天前它看见一伙人上了山,车里拉着几个半死不活的人,行迹十分可疑,但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就不确定了。】
三天前,不正是勺婶出事的第二天。
音盏想了想,又问:“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小青说车里有一股让它很不舒服的气息,而且那些人的状态很奇怪,明明是活人的气息,却没有心跳和脉动。】
确实可疑。
音盏决定还是去看看。
只是去哪儿弄匹马……正想着,忽然听到优雅的“哒哒”声,抬头一看,前方缓缓驶来的华丽车辇,拉车的可不就是她需要的马。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音盏快速上前拦住马车,推开车门,见花燮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看见她明显皱了下眉头,听不出情绪地说道:“有事?”
音盏开门见山,“我有事要出城一趟,借马一用。”
“啥?”花燮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悦道:“你不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已经把套在其中一匹飞马身上的缰绳解开,飞速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最多一日,用完我就归还,驾——”
“回来!”
花燮猛地从塌上坐起,却已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往马屁股一拍,疾驰离去,惊得前方人群慌忙避让,叫骂惊呼声不断。
“靠!”
他低声骂了一句,啪的用脚关上车门。
当天,花公子爱马被人当街截走的消息火速传开,很多人特意绕路过来看稀奇,见那辆华丽得整个皇城找不到第二辆的车辇前方果然只剩下一匹飞马,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怎么看都透着孤单寂寞冷。
“听说抢走那匹飞马的是花公子新收的人?”
“可不是嘛,模样不咋地,胆子倒是大得很。”
“那位爷没生气?”
“气得砸门,但人家根本不听,马屁股一拍就跑了。”
“牛!”
“谁说不是。”
……
再说音盏骑上飞马后,在云雀的带路上很快出城,朝着岁寒山方向赶去。
飞马自从跟了花小王爷每日被人伺候喂食梳毛,过得比人还金贵,长期的养尊处优让它早就忘了昔日飞奔的感觉,跑出城就累得口吐白沫。
奈何音盏不懂怜香惜马,揪住它那被精心打理的鬓毛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跑,不然把你毛全都拔光!”
飞马很爱惜自己的鬓毛,加上对背上的人莫名有种几近本能的忌惮,只好嘶吼一声撒蹄往前跑,内心无比怨念为什么被选中是自己而不是同伴。
下次一定要换个位置,左边好像不太吉利。
傍晚时分,斜阳西沉。
飞马把人带到目的地后几乎累瘫,边喘气边吐白沫,一副快要归西的模样。
云雀:【同样是长翅膀的,它怎么那么废柴。】
音盏点头,认同道:“也不知道花燮看中它什么,要我的话这种废柴早砍成串烤了。”
说着看向飞马身上那对线条优美的翅膀,咕隆咽了下口水,“还别说,这翅膀看起来很好吃啊。”
云雀默默收声,夹紧翅膀落在旁边的树枝上。
飞马更是浑身一震,颤抖着拼尽全力站起来,昂首嘶鸣,坚强地表示自己还能再跑,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废柴。
音盏看得好笑,不再吓唬它,看向云雀问:“现在怎么走?”
云雀:【上山!】
岁寒山上有很多松柏,每年天气最冷的时候,别的山因为植物凋零会显得光秃秃的,但这座山却依旧郁郁葱葱,翠绿不败,故而得名。
音盏本以为上山的路不会好走,没想到山里居然有条通往山顶的路,修得平整宽敞,别说走人,就是走车都绰绰有余,只是路面上落满了针状叶子,有的地方还长出了杂草,看得出没什么人走。
“这地方不像有人经常走的样子,为什么会修这样一条路?”音盏问。
云雀转了转圆圆的小脑袋,回答不出来。
倒是被它踩在脚下的飞马搭腔了,“咴咴……”
【我知道,这条路专门通向山顶的岁寒寺,两年前寺庙被朝廷查封,自然就没人来往了。】
音盏惊讶,“山上还有个寺庙?”
飞马:【有的,我听小黑说以前它还陪公子来过,好像是皇家请愿什么的,每年开春都要举行一次。】
音盏:“那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寺庙会被封?”
飞马:【这我就不知道了,小黑没说。】
云雀之前没有提到寺庙,音盏还想着那些人可能躲在山洞这种隐秘的地方,现在想想他们十有**藏身在岁寒寺,毕竟一个被朝廷查封的寺庙,荒废了两年不会有什么人到访,再安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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