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vip病房,叶凉夕躺在病床上,一瓶吊针,已经吊了一小半了。
方阿姨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仍然是担忧的神色。
叶凉夕感觉已经好了不少了,没有早上在被窝里的时候那么头晕和难受,有些歉然地朝方阿姨笑了笑,“方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方阿姨哪能不担心,今早看到叶凉夕的模样时,她吓了一大跳。
小姑娘发烧了还不自知,烫得要命,脸色通红,嘴唇都干了,分明是发了高烧,却不知道,就这么迷迷糊糊在床上睡着,要不是她觉得不对劲进去看,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三十九将近四十度,也不知道她怎么顶得过来的。
方阿姨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呀,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有谁能烧成像你这个样子的?”
叶凉夕嘴唇有些发白,“我也不知道呀,我只是觉得有点头晕,以为多睡一下就好了,哪里知道会烧成这个样子……”
方阿姨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责怪她。
叶凉夕弯眼笑了笑,倒是温声哄起了方阿姨。
傅景湛到来的时候,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小姑娘温温软软乞饶的声音,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敲了门。
叶凉夕疑惑地朝着门口看过去。
倒是方阿姨一下子站起来了,“估计是景湛来了。”说着已经起来开门了。
傅景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躺在床上,病床上的薄被里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脸出来。
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但嘴唇又苍白得很,那双往常见到他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都变得无神了。
他皱着眉头走进来,声音都低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叶凉夕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声叫了一句景湛哥哥。
傅景湛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走过去,盯着那药瓶看了看,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凉夕,虽是仍旧皱着眉头,声音倒是比刚才温和了几分,“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叶凉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烧了,眨了眨眼睛,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倒是方阿姨解释,“医生说了,病毒感染,这段时间,发烧感冒的人挺多的,小夕大约也是不小心染上了。”
傅景湛的眉头依旧皱着,抬手翻了翻叶凉夕挂在药瓶上的病历本,认真的模样,颇有看着大生意合同的谨慎。
调了调药液下滴的速度,开口的声音都柔软了几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垂着头看她,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掉了下来,遮住了半张额头,薄唇微抿,甚是认真。
叶凉夕眨了眨眼,觉得眼睛酸涩得很,被他这么温柔的声音问着,突然觉得很想哭。
她从小到大其实很经常生病的,换季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感冒发烧,但是每次生病,至少都有妈妈陪在身边,现在,被他这么温柔地问着,让她突然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妈妈,想起妈妈临走之前,仍旧担忧的模样,她恋恋不舍地说,以后我的一一生病了,谁来照顾啊?
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又闷又疼,情绪来得控制不住。
眼里已经氤氲了一层湿气,叶凉夕抿着嘴巴,悄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没有说话。
方阿姨没有觉察到叶凉夕不对劲,看着傅景湛来了,就说要出去给叶凉夕买一份清粥,医生吩咐了,只能吃一些清淡的。
等到方阿姨离开之后,傅景湛才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他身材高大,长手长脚的,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伸直了一些,但即便是坐下,仍旧是俯视叶凉夕的姿态。
小姑娘摇头,但眼中的湿气他可没有错过。
“说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叶凉夕以为自己只是心里难受而已,哪知道,一开口,声音竟然带了哭腔。
傅景湛愣了一下,却见小姑娘飞快地抓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
傅景湛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起那一夜她哭成个泪人的模样,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就哭了呢?
难道很难受?
他又皱了眉,宋熙嘉怎么还不过来?
抿了抿唇,他看着被子里那个隆起的身形,都没有发现自己声音很轻,怕碰碎了什么东西似的,“怎么哭了?很难受?”
埋在被子里的叶凉夕,突然觉得自己挺矫情的,可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没有哭。”
傅景湛愣了一下,继而闷头一笑,抬手想要掀开盖住叶凉夕的杯子,却被小姑娘扯得紧紧的。
他忍者笑意,语气严肃了几分,“松手,等下碰到针头。”
小姑娘果然不再扯住被子了,他将被子拉下来,就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没有干的痕迹。
挑了挑眉,傅景湛看着她,笑问,“没有哭?”
叶凉夕转了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我是感动的。”
嘴硬的丫头!
傅景湛摇头失笑,声音却从胸腔中发出来了。
叶凉夕这下终于恼羞成怒了,“景湛哥哥,我都生病了,你还笑!”
“好,好,我不笑了。”
叶凉夕忍了好一会儿,确定背后没有某人偷笑的声音之后,才转过来,不满地看傅景湛。
傅景湛被她水光漉漉的眼睛看着,眸色暗了暗,视线往她放在被角的手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