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苏茂那自告奋勇的神情,周笑笑自然不会回绝,这位二哥的一片好意了。
而且在偌大的侯府内,难得碰到个,如何耿直实诚的人,周笑笑还是挺愿意和苏茂,兄妹往来的。
一路跟着苏信,来到左廊院后,果然就瞧着正堂外的庭院内,此刻足有二三十个丫环小厮,穿着清一色浅蓝的衣服站在那。
还有个穿着大红罗裙,配着一对深绿色绣花鞋,装扮的极为艳丽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正用手中的细长水烟袋,对着那些丫环小厮,指指点点的介绍给身旁,一位穿着淡紫色软纱襦裙,面容清丽婉约的女子听。
周笑笑打眼一瞧,也算看出来了,那妇人必然是专做,买卖下人生意的伢婆无疑。
而那清丽中,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的年轻女子,她若没猜错,应该就是苏信的妻子蒲文茹。
想到在幽兰院时,苏含笑曾和苏清君闲谈时,谈及过这位大嫂。
周笑笑当时并未沉睡,所以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蒲氏一族,说起来这一辈人,实则没有入朝为官的,可在大云朝,就是皇家的人,也要礼让蒲家人三分面子。
只因为蒲氏一族,号称大云第一书香门第。
祖上不但出了数位大儒,甚至还有两位帝师,在儒生文人间的影响力,简直无人能及。
周笑笑不禁暗暗点头,觉得古人说的腹中有书气自华,这话可真是一点都没错,蒲文茹显然就是这样一个,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才女。
而蒲氏那边,此刻也迎上起来,轻咳间她对着苏信这位夫君,见礼请安后,就眼带探究的,默默将目光打量在了周笑笑的身上。
苏信上前挽扶住蒲氏的手,并儒雅一笑的说道:
“文茹,你身子不好,这段时间也没出过左廊院,所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那自小被养在乡间农家的三妹妹,已经得到父亲的允许归府了。”
接着他指了指周笑笑,继续说道:
“这就是三妹含笑,今天我把她领过来,是因为笑笑身边,也没个得力机灵的丫头。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伢婆每次送来婢女小厮,人数都不会少,所以也叫笑笑过来,挑两个钟意的丫环带回金香院去。到底她可是我侯府正经八百的小姐,没人侍奉在侧,成何体统。”
在瞧蒲氏,没有热情的嘘寒问暖,到也没露出嫌弃小瞧的神色。
她就如同个,不问世事的冷美人般,客气中,带着疏远的笑了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叫三妹先去挑选钟意的下人吧。至于妾身我,适才挑的有些花了眼,此刻身体觉得乏累的很,就先下去休息了。”
苏信闻言,露出关切之情的说道:
“既如此,我扶着文茹你,去后堂歇着吧。二弟你陪着笑笑,挑选好了下人,也无需再向我禀明,直接带回金香院即可。”
话说到这里,苏信又歉然的看了周笑笑一眼说道:
“你大嫂自小就体弱多病,需要好好的将养着,所以我今天难得有空,准备亲自给文茹喂药,好好的照顾她,尽一尽做夫君的责任。因此三妹可别嫌为兄和你嫂子怠慢才好,等文茹身子好些了,我们夫妻可是随时欢迎你过来叙旧小坐的。”
周笑笑闻言,赶紧福身施礼,浅浅一笑的说道:
“兄长若真当妹妹是自家人,何苦说这些客套话,我也盼着嫂子的身体,快些康复起来,好叫笑笑也能多来亲近。”
“所以兄长,赶紧扶着嫂子下去休着吧,这边挑选丫环的事情,笑笑有二哥陪着足矣了,哪敢再叫长兄为我费神,那妹妹岂非太给你添麻烦了。”
苏信眼瞧自己的这个三妹,虽然自小不在府中生养,沦落到在乡野小村里长大。
可是看着周笑笑,那嘴甜,心思也活络,关键举止得体的言行时,苏信不禁满意的暗暗点头,觉得沈氏到是教女有方。
这个三妹甚至叫苏信觉得,远比同是嫡出,并且是在府中长大的苏红兰,那可要稳重得体太多了。
而等到苏信一离开,苏茂就闲不住的,已经围着那些丫环小厮,转了一圈又一圈,而后挠挠头,苦恼的说道:
“三妹,我瞧着这些丫环小厮,一个个样貌周正,举止得体,每个都挺好的。难怪大嫂会挑花眼,每个都好,反倒确实不好选了。”
站在一旁打扮艳丽的牙婆,听完苏茂这话,不禁得意的一仰头说道:
“二少爷这话说的真真是好,小妇人我岂敢给咱们侯府,送来些歪瓜裂枣,那不是找打嘴巴,太不识好歹了。这里站着的,那一个个都是宋婆子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且规矩全都教过了,保证三小姐无论选了那个,都能用得称心如意,绝不会给您添堵的。”
这做媒婆,伢婆的,向来都是有个三寸不烂之舌的。
但周笑笑一向都很有主见,自然不会真被这伢婆的话给左右到。
就见她微微沉吟了下,就浅浅一笑的问道:
“宋伢婆,我且问你,这些人里,哪些之前是在别的府中做过奴婢的,哪些是家中犯了错,被牵连卖做奴婢的,以及来历不明,被你买回来的,都划分到左边站着。其余家底干净,是寻常百姓出身,或碍于家中穷苦,不得已才被卖了为奴为婢的,站到右边去。”
宋伢婆眼瞧周笑笑,挑选丫环小厮,到真是稀奇的很。
一不看相貌,二不问他们都有何擅长,竟然直接按出身,还有被卖为奴婢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