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尚未到中午,罗子骞以为苗人的饭食,只不过是些米粥之类,没想到,他们端上来的饭,竟然十分丰盛。
大盆的油炸粑粑,冒着热气的血灌汤,酸汤鱼,腌牛肉……上来一盆又一盆。而且不光此院主人,邻居们也在源源不断地往这里送菜。
除了饭食,还有鲜花茶,糯米酒……就象全寨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要招待贵客一般。
搞得罗子骞等人,都不好意思了,他们说道:“搞这什么多干吗?大家吃饱肚子就行了。”
主人说道:“不必客气,何教主总也没到七仙寨里来了,大家无时无刻,都在盼着他们,以前我们闹了瘟疫症候,若是何教主施展法术,大家也活不到今天,今天摆些薄酒,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三蛊教的“法术”真的能治病啊,村民们这是在感恩呢。
罗子骞对何翠竹笑道:“我们是沾你的光了。不过,呆会我可得给寨子里留下点饭钱。”
主人赶紧说道:“不必客气,哪里要算什么饭钱,我们又不是开客店的。”
何翠竹倒是不客气,对苗人村民说道:“他要给,你们就收,罗将军是朝廷派来的,财大气粗,而且他也能从官府支领钱物,就等于是州刺史赏赐你们的。”
“对嘛。”罗子骞笑道。
大家坐下来,肥吃肥喝,苗乡风味,香辣独特,众人跑了一夜山路,早都饿了,风卷残云。
……
罗子骞、萧柔、何翠竹等人坐在一桌,其实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还是罗子骞问的那些话。
三蛊教的这些“法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翠竹一边吃饭,一边漫条斯理地讲道:“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凡三届生灵,都是有魂魄的,是吧?我接着讲……”
四周的人,全都竖起耳朵,聆听教主“讲座”。
“……说到魂魄,各门教派,都有自己的见解,林林总总,不胜枚举。我们三蛊教以为,魂魄之属,归于化外,它与我们的在世灵性,完全不同,举个例子来说,聪明人也好,傻子也好,鸡鸭猪狗也好,并无区别,并非傻子的魂魄,也是傻子……”
何翠竹的讲述,颇为新颖,把人们都给吸引住了,很多人都忘了伸筷子。
“生灵之于世,犹如树之皮,魂魄才是真的内里,拿我刚才所定的这只鸡来说,它为什么不跑不叫?这不是我的命令,而是它自己的魂魄,在驱使它,对鸡来说,能够帮着蛊神治好铁骨道人的病,这是它的命,也是它的功,它为什么要跑要叫?其实这只鸡本身,并不知情,而是它的魂魄在与蛊神对话……”
无阳子问道:“何教主,那么说,你们所做的‘下蛊’,也是这么做的了?”
何翠竹冲着无阳子一笑,“道长,下蛊,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蛊里用的,是毒,我们把毒物悄悄送入敌人的口鼻身子,这是内外结合之功,上安魂魄,下送神药,如此而已……不过,我只能讲这么多,如何安魂,如何施咒,这是祖上传来的绝密,恕我不能再往细里讲了。”
“明白,”无阳子点了点头。
罗子骞听得一知半解,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但是人家何翠竹已经言明,不宜再往下讲了,这是人家的秘密,也就不再往下细问。
何翠竹笑道:“罗将军,你我皆为凡人,应知多少,应做多少,都为魂之所定,不宜强求,若无相应德福,知道得多了,反而是祸。”
这话,倒是听懂了,罗子骞点了点头,“对,这话对,说出真理了,来来,咱们喝酒……”
苗家的米酒,甜美好喝,罗子骞虽然酒量很少,但还是喝了不少,大家都吃得酒足饭饱……
……
众人在七仙寨休息了半天,到了下午,铁骨道人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瞅瞅四周,看见罗子骞和何翠竹等人,都坐在旁边闲话,便默默爬起身来。
“别动,”罗子骞赶紧说道:“道长,你身子虚弱,静养少动。”
“我……饿得很,想找点东西吃……”
“那好极了,”罗子骞赶紧让士兵们给铁骨道人拿来饭食,铁骨道人就象是饿了三个月似的,狼吞虎咽,这倒是让大家有些意外,这个病人,胃口挺不错啊。
何翠竹胸有成竹,“很好,他的身子,应该无甚大碍了,再休养些日子,会越来越好。”
“是吗?”罗子骞惊奇地问道:“治好了?”
“没有,”何翠竹说道:“我只是把他的魂,给安住了,如同人有了根本,还得需他自己多加调养,用药物治疗内疾,去除内毒,才能痊愈。我告诉你们,巫医合体,才能治病,只用巫不用医,是治不了病的。”
这话,又让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罗子骞笑道:“何教主,圣上派我们到岭南来,就是来寻找铁骨道长,进宫传道,保圣上长生的,我看,你要是进了大明宫,一定能尽展所长。”
“我才不去,”何翠竹毫不犹豫地说:“我是岭南人,注定一生长在岭南,绝不会远去长安。再说了,圣上是否长命,在于他是否修德,命有定数,在于自修,别人再帮他炼丹服药,终归无用。”
正在吃饭的铁骨道人,听了何翠竹的话,连连点头,“何教主说得极是,修道修德,在于本人的品行,丹药之属,并无益处……罗将军,恕我直言,我也不会跟你们去长安的。”
“呵呵,”罗子骞笑道:“道长,你去与不去,咱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