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王鹤目瞪口呆。
连珏没理他,而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米,你在教室里吗?”
米清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别来学校,出事了,魏老师他……在办公室发病了,现在我们把教室门锁住了,都不敢出去。”
“等我,校门外面已经有点乱了,你们不能一直待在那里。”
“喂,你别来啊,很危险……”
连珏挂掉电话,从包里取出一根发箍把头发扎起:“开车。”
王鹤手舞足蹈地试图说服:“那边是什么样子你没看见?我差点就中招了,还要回去是嫌生活不够刺激吗?刚刚警车开过去了,让专业的去解决好不好?你的胳膊还是伤的呀!”
“别怕,我们从后门翻进去。”
“我不是怕啊,姑奶奶。”王鹤用力搓了搓脸:“我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可是你现在去又能干什么呢,翻墙进去牵着米清水再翻出来,你确定她那小短腿能不挂上面?”
“学校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万一学校里不止一两个得病的怎么办,你敢肯定我们两个有足够能力全身而退吗?关系好归关系好,但不至于拿命去冒险吧!”
“咱们先去医院看看你的胳膊,然后去安全的地方待着,过不了多久你朋友就会跟你说‘警察叔叔好厉害我们都没事了’,那时候我们再过去接上她,找个好馆子喝点酒压压惊,岂不皆大欢喜?”
连珏嗤笑:“说了一大堆,还不是怕。”
女友的鄙视给王鹤的自尊心带去了巨大的伤害,他的脸沉了下来。
“你……你不要那么固执。”
“不走是吗?那我自己打车。”连珏没再看他,自顾地开车门,抱着胳膊到路边上注视来往的车辆。
车门被甩上的那一刻王鹤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被百依百顺地对待到成年的他本身就不太能忍受在交往中放低身段,对于追求过程中的屡次拒绝他只当是为享受爱情果实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未曾料到独立个体间不同观念的碰撞会造成这般剧烈的情绪摩擦。
我他妈的是在担心她啊,她居然还嘲讽我?
我每一个字都在为她着想,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王鹤摇下车窗,仅存的理智还是把一些脏字给过滤掉了:“你牛逼,你是大侠,去拯救世界吧,出了事别来找我!”
用力地跺下油门,跑车的轰鸣像是发泄的大喊。
连珏迎风而立,握紧了拳头。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一种危机直觉,这种听上去带着玄幻色彩的东西确确实实救过她很多次,每当心里出现一种了让她不由自主战栗的悸动时,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知道这个决定不可理喻而且非常危险,所以当她发现王鹤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袭击中消耗殆尽后,便选择了孤身行动。
米清水固然是好闺蜜,是这个世界温柔、善良等美好的现实投影。
可连珏隐隐觉得让自己以身犯险的动机不止于此,坐着出租车一直到学校后门的路上她也没能得出答案。
穿过一片教职工宿舍楼,连珏沿着熟悉的路线反向行进,翻过栏杆后沿着景观树林的小路跑到田径场。
田径场用于进出的铁门被锁上了,这出乎连珏的意料,周围尽是三四米高的铁丝网,尝试着翻越了两次,由于左手无法长时间受力,只能另寻他法。
她来到主席台前,惊喜地发现这里和后台连通的门敞开着。
刚想快速离开,后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叫住了她。
“哪个班的,什么时候了还到处乱跑!”
这个人好像是广播站的管理老师,连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打算开溜,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外面危险,你跟我走。”老师的手劲很大,连珏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进田径场侧边广播站所在的小楼。
一阵播报声在进门的时候响起。
“请各位老师、同学不要惊慌,在教室或办公室耐心等待消息,关好门窗,停止喧哗,警察已经赶到现场,马上会采取措施。重复一遍……”
“这是哪个?”广播室里还有几个老师,连珏被带进来时候有人问道。
“不知道她怎么进到田径场里的,被我碰到了。”把连珏带进来的男老师眉间尽是烦躁:“这伙学生成天瞎搞,一有事情还总是怪我们学校。”
“梁老师班上的吧,有点印象。”出现在这里的居然还有连珏的生物老师:“你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连珏低头默认,生物老师又问:“你之前从正门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里又出事了?”
连珏点头。
“所以你从后门翻进来?”生物老师惊道:“早这么爱学习,成绩哪会差成那样?”
“行了,我们该回自己班上去了,怕学生心理上受不住。”另一个男老师打断道。
连珏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些高三的任课老师是特意和广播站的老师一起过来给全年级发送通知的。
“等等老程,他上厕所还没回来。”
“怎么那么慢啊,都二十多分钟了。”
“我打个电话让他快点。”
全广播室的人听着男老师的手机接通提示音响了很久,最后等来一句“暂时无人接听”。
老师们相视一眼,生物老师的呼吸急促起来。
“咱们几个去看看。”
做出了决定之后,他们迈着谨慎的步子下楼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