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员迟疑一下:“怎么,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放在他那里?”
“没错,他也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现在学生没法来上课,我那个小培训中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开的下去。”
廖长丰苦涩地笑,双手交握低头坐着:“打算把琴行处理了,去做点别的事情。结果……唯一能商量的人都不见踪影。”
“我实在没办法了,毕竟他还站着四成的分子,就想能不能到他住的地方,找一找合伙协议,帮他把撤资手续办了,我也好安心转行。”
办事员扶额思索片刻,答应下来:“好吧,但如果他租房的时候不是通过中介,或者房东没有到派出所报备,可能查起来比较困难。”
“谢谢,谢谢。”廖长丰感激道:“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查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走出公安局大门,外面示威的群众正在民警的指挥下慢慢撤离,炽烈的阳光都无法照亮他们晦暗的脸色。
廖长丰重新戴上帽子,口罩和薄围巾,跟随着人潮缓缓离开。
……
连心摘下眼镜,把书放回袋子里,伸了个懒腰。
上铺的陈匡明从手机屏幕上播放的电视剧收回视线,随口问道:“干嘛去?”
“外头走走。”
伏在走廊栏杆上,连心发了一会儿呆。有微风吹过,背阴的教学楼上格外凉爽。
楼下的武警士兵正列队集合,长官训话的内容隔得太远听不清。有原本新安医院的病人迎面走来,见到他和善地打了个招呼。
空气安静,阳光明媚。
连心有些无聊,他拿出手机,社交软件活跃地推送着来自不同聊天群的消息。
班群,年级群,实习生群都在讨论着今天的晚会。
【都有什么节目啊】
【咱们学院听说也出了一个小品,可以期待一下】
【要去象山啊……有点怂】
【怕毛,全程有兵哥哥看着,安全感爆棚好吗】
【珍惜这次机会吧,咱们学校领导好不容易批准了,结果象山那边部队也不情不愿,好说歹说才同意的】
【他们在压抑的环境下待了那么久,是时候需要一点精神鼓舞了】
连心慢慢地看着,旁边有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赵林峰皱着眉头匆匆而过,连心叫他两声才停下来。
“怎么了?”这个总是笑呵呵的老交警脸上挂着不常见的疑惑和担忧。
赵林峰走到连心身边,背靠着栏杆。
“刚几个同事来看我,讲了讲最近的一些事情。”他从兜里拿出根烟点上:“小何死了,就那天和我一起处理你那起事故的。”
“也是因为bs?”
“一直没跟你说,他就是被那个撞你的司机咬伤,然后……”
连心仰起头,吐出一口气。
“真的没有救吗?我们交警队三个因为这个病负伤的,走了俩,还有一个只剩一口气。”赵林峰郁闷地抽烟:“不是怀疑你们医生,只是这样的结果太让人难受了,到目前为止好像连一例成功治愈的消息都没有。”
“一定会有办法的,研究需要时间,目前也只能熬下去。”连心安慰道:“你家人不都还好吗,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可谁知道接下来每一天会发生什么呢?”赵林峰出奇地依旧处在焦虑之中:“主要不是这个,有其他的原因。”
“我能听一下吗?”
赵林峰犹豫地看了连心一眼,楼底下的一队士兵开始出门巡逻。
“你知道那些病人最终是怎么处理的么?”
连心楞了一下,没想到是这里存在问题。
“意见不合?”
“军方铁腕惯了,为掌控局势,得罪了不少人。”赵林峰道:“‘消毒’,手段还是太激烈了一点。”
“那么持反对意见的是?”
“几个大会代表,联合一些有影响力人士,扯着市委哪个领导的旗号说要捍卫人道主义精神,已经在发病末期的病人也有被治愈的可能,不能因为他们具有一定的威胁,就残忍粗暴地将他们直接杀死,这样的行为和屠夫、纳粹无异。”
“两方一直在争,都到了掀桌子的程度。”赵林峰语调越来越低:“好像现在连很多工作都无法正常开展了。”
连心沉默,片刻后开口:“这种观点我也能理解,网上不是还有说很多病人家属要求公开治疗过程么,当灾难发生在自己头上,处理问题的角度会截然不同。”
“我感觉这样很不好……”赵林峰把烟头熄灭,没有丢掉,一直夹在两指之间。
连心细问,他却没有再回答。
“大家都在等京都的文件,但愿能尽快解决分歧吧。”赵林峰手里捏着烟头,走回了居住的教室。
……
“还要去上班啊,你们公司不是放假了么。”米清水站在门边,担心地看着母亲。
“没办法,事情堆在那里总要有人做。”董萍拍了拍米清水的脸:“还得养活你这丫头啊。”
“你别去了,我很怕会出什么事。”米清水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哀求的口吻。
董萍心底一酸,用笑脸强压住翻涌上来的委屈和无奈:“怎么会,街上那么多警察,很安全的。再说你妈的骑车技术还用说,就算遇到危险,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连珏从里屋出来,揽着米清水的肩膀:“没事的,别想太多。”
董萍挎上包,对两人说:“好好在家里待着啊,冰箱里有菜,中午就热一热吃,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