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在看见那辆希望之车的第一眼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欣喜,因为他知道能否在车头处镶了一棵粗壮的行道树干后成功发动引擎是一个挺大的未知数。
阿斌从打开的车窗内探出脑袋向同事们打招呼,大张着嘴巴用撕裂的声带表达着小别重逢后的热情。
郭琳琳在此刻进入了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她伸手进裙子下摆,大腿上缠着的薄毛巾里藏着一把连珏手里的同款剪刀。
小跑到连珏旁边,她举着剪刀跃跃欲试:“这次让我来,是不是戳脑袋就可以了?”
此时的连珏站着都很勉强,但还是摇了摇头,握住郭琳琳的手腕:“给我。”
“不,我可以!”郭琳琳坚定地拒绝,挣开连珏的手,迈步上前:“我不会再是任何人的累赘了。”
杰西在侧后方撑着腰,似乎想说些什么,面色为难。
阿敏早就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两手捂着脸。阿斌是她资格最老的一批员工,共事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自己却要亲眼见证他以一种凄惨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终于,在郭琳琳试探着靠近驾驶座的时候,名叫高昌的发型师开口了:
“这位小姐,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他还有可能变好的不是吗?呃……我的意思是,引开他就行了,把宣判别人生死的权利还是交还给警察,或者医生吧。你想想,以后找到了治疗他们的方法,你这样做,不是在杀人吗?”
郭琳琳胸口起伏着:“杀人?我杀他们就是杀人,他们把人往死里咬就不是杀人?他们吃人!”
“别激动,我也是站在法律的角度,你想想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责任的,他们的状态不也是病人吗?”
连珏冷眼旁观,无视了郭琳琳投过来的求助视线。
这好像刺激到了她,郭琳琳脸上发狠,冲着高昌道:“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他身上绑着安全带,怎么引开,你去引啊!”
在高昌语塞的当会儿,郭琳琳一往无前地走到驾驶窗前,对准阿斌的眼睛就往下刺。
然而阿斌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是被害者,看见面前鲜嫩的女孩子,兴奋得挥舞着双手准备捉过来啃上两口。
郭琳琳的攻击被阿斌轻易地干扰,没有落在实处,那一双青灰色的胳膊对她产生了相当的震慑,她后退到安全距离之外,焦急地调整着身体的出击方向。
时间在这一来一回的推拉中悄悄流逝,连珏回望身后的十字路口,已有蹒跚的身影三两出现。
“我来吧。”杰西也看不下去了,站到郭琳琳背后。
“不!”郭琳琳执拗道,不停地搓着手心里的汗。情急之下,她的动作开始走形,大力的刺击不但没有命中目标,还让自己失去了平衡,如果不是杰西眼疾手快,可能阿斌真的要如愿以偿。
连珏走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剪刀,干脆利落的一击捅进眼眶,结束了阿斌的苦难。
把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郭琳琳拖起来塞进后座,她走到正在观察车辆受损情况的杰西旁边:“怎么样?”
“发动机好像没问题,但是方向盘转不动了。”杰西望着裸露在外的一大堆汽车元件一筹莫展。
连珏倒不觉得多失望,她想起有个人是经常开车的,于是把全程都在最后头发呆的廖长丰拉了过来。
廖长丰看了好久,这里摸一下那里扯一下,得出结论:修不了。
“那有什么用!”坐在驾驶室的高昌沮丧地锤了一把盘子。
“下车?”连珏问。
杰西不语,看表情明显是舍不得。但威胁已经离众人越来越近,没有多少选择的时间了。
“把车倒出来,然后所有人下来推一下,把方向调直。”廖长丰突然给出了这样的提议。
这是一辆加美利亚的品牌车,自重较高,早已筋疲力尽的人们经过两次失败的尝试,便不愿在消耗他们用来维持生命的力气。
阿敏蹲在阿斌身边,把腕上的手链取下,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本来说等你生日要送你一条的,再拖就没机会了……走好啊,靓仔。”
“得走了。”杰西扶起哭得浑身发软的阿敏,忧郁地望向前方,两侧的单行道口开始不断地涌出规模不小的感染者群。
“只能走右边。”高昌道。
“不就又转回去了吗?”内心的疲惫让连珏第一次感到支持不住。
“等不了了。”杰西下令出发,可种种打击让他们身心受挫,速度比之前还要慢了一截。后面的感染者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加速冲刺,前面的感染者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开始转向。
廖长丰突然回头,无论连珏怎么喊都喊不住。
他回到车边,坐进驾驶位。钥匙还插在槽里,打着火,无法转向的汽车只能在在路中央的垂直线段上前进和后退。
他就像在广场上陪孩子开玩具车一样地前进、后退,挂着低档位用力轰油门,给后方不到一百米的
“下来!”连珏追了回去,扒在车门上:“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你不应该回来的,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廖长丰停下,双眼中的哀切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我什么都没有了,老婆孩子死了,琴行完了,虽然也不想变得和那些东西一样,可这也不是我说了算。”
“走吧,后头的这些我帮你们挡住,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没门。”连珏伸手去拔钥匙,廖长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