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中,体型虽高大威猛却显得拘谨而局促的扶罗韩,郭斌笑道:“二公子不必紧张,咱们这次不看身份,只论交情。”
闻言,扶罗韩咧嘴一笑,只略局促地在椅子中挪了挪屁股。
郭斌见状,知道或许是昨日自己对沙翰林的杀伐果决所引起的负面效应,当下也不在意,道:“张世平和苏双都与我说了,自塞外三城建立以来,便一直得到贵部的支持和帮助,郭某行事,自来恩怨分明,先在这里谢过二公子,也请二公子回去之后,代郭某向蒲头单于问好。”
扶罗韩忙起身道:“多谢侯爷关心,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郭斌点点头,随即面色转为肃然,道:“对于令尊的去世,郭某很是痛心。若是按照我中原人的做法,令尊既是檀石槐单于的嫡长子,自然是最有资格接任大单于之位的。当初郭某离京之前面见天子时,天子也曾对我说过,要说血统正宗,当然还是蒲头单于。”
扶罗韩听了,局促地脸上难掩振奋。
郭斌看了这个老实人一眼,方继续道:“况且,当初檀石槐单于去世之时,许多事情颇有晦暗难明之处,故此当初大单于继位一事,是否符合法理,有待商榷。而如今的大单于和连,贪财好色,处事不公,又狂妄自大,挟兵自重。此次垂涎我塞外三城之富庶,枉顾草原各部之利益,兴兵来犯,其贪婪与野心更是昭显无遗。”
扶罗韩人虽老实,却不是傻,他自然听得出郭斌话中对鲜卑大单于和连的不满。不过这也实属寻常,和连如今既然兴兵来犯,双方的矛盾便是明显化了,再加上沙翰林所部毙命的一千余精锐骑兵,双方已然失去了和解的可能。因此,郭斌便是如何大骂和连,亦在情理之中。不过扶罗韩却想不明白,在如今大兵压境之际,郭斌找自己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骂和连两句?
不敢迟疑,扶罗韩只有不住点头的。也是他年轻,按照道理说,早年鲜卑的大单于檀石槐从来便未曾臣服于东汉朝廷过,当初汉廷曾经要给他封王,都被拒绝了。所以,对于鲜卑大单于之位的归属一事,东汉朝廷按说是没有置喙之地的。
另外,以扶罗韩在鲜卑人中的地位,他既是檀石槐嫡亲的子孙,其名位便相当于汉廷之中的宗室了。况且他在父亲死后亦分得了不少部众和一大片水草丰美的牧场,如今名位虽也是处于蒲头之下,却已经是一个大部落的酋了。因此,如今的扶罗韩无论是名位还是实力上,在整个中部鲜卑之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若是他扶罗韩能投靠汉朝廷,虽然不会得到太大的实权,封个王却是不难的,至少在名位上要吊打郭斌。故此,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并不比郭斌低,所以还是如此拘束谨慎,怕还是慑于郭斌昨日的一番表现。
许多时候,在人与人的交往中,身份地位高的人,并不一定能够获得其他人自内心的尊重。就好像曹操与袁绍,甚至是郭斌,虽然对何进表现得毕恭毕敬,可心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在逢场作戏,那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对于司马徽,虽然至今为止依然是白身,其阳翟县学院长的职位却亦并非官身,而郭斌对其的尊重却是自心底的,这是其本身的道德和才学使然,却与其身份地位殊无关系了。
只听郭斌继续说道:“和连来攻,郭某早有定计,此番邀请二公子前来,是为了商量一下此战之后我塞外三城与贵部加强合作的事宜。”
扶罗韩听了,心中的疑惑顿时尽去,原来郭斌早就知道了大单于和连的计划,看来此次和连定讨不了好去,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部中上下却是极支持的。也是扶罗韩为人老实,别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便是准备得再充分,又哪里有什么必胜的事情?郭斌说得这么笃定,又将此次战斗的事情一笔带过,不过是想安他的心罢了。不过,以双方的身份地位和如今在城中的实力对比,这种事情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深入交流的。
当下,扶罗韩清了清嗓子,恭谨地道:“与塞外三城的贸易,我部中上自蒲头单于,下至普通牧民,都得益极多,而加强合作,也是我部中的一致诉求。只是如何加强合作,还请侯爷示下。”在扶罗韩的眼中,郭斌这个县侯的爵位,较之所谓颍川郡守的职位可是高贵重要得多了。
郭斌道:“从此以后,阳翟服饰在塞外三城的工厂,优先供应贵部,英雄血每月的限额,也上调至二百坛。另外,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也将优秀技工向贵部倾斜,以优先保证贵部单于庭之修建。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我阳翟县乃至颍川郡的一应生意,只要是贵部需求的,都优先提供。”
郭斌这一番话,听得扶罗韩眉飞色舞,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啊!不是扶罗韩傻,这一干所谓的优惠和优先,看上去郭斌虽然一分钱都没有便宜,却实实在在是极大的照顾了。自然,这也是目前双方的交易地位和贸易状况决定的。
因为塞外三城是建在长城之外的,那么在贸易之中,于地理位置上自然是鲜卑各族占了便宜。因此,无论是安全性还是运输成本,鲜卑各部较之千里迢迢赶来的中原豪族商队,都是远远占优势的。而且,从中原运送来的一应货物,无论是食盐还是美酒,亦或者是临淄的绢帛、蜀中的锦绣,乃至阳翟的服饰,除了食盐这种生活必需品外,其在中原也都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