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的去世对父亲陈子敏的打击非常大。雪娇从母亲李氏的口中得知,祖母刘氏的身份非常神秘,村里老一辈人说她是富家小姐落了难,也有的说是官家小姐家里犯了事,流落在茅山跳河之际被祖父所救,于是嫁给祖父。
祖母生了大姑陈文秀、父亲陈子敏、二姑陈文英。祖母识文断字,陈文秀和陈子敏幼时就由祖母亲授经史,还教会了大姑吹埙。
陈雪娇想,怪不得祖父一介农夫竟会培养父亲成为秀才,原来都是祖母的功劳。
祖母嫁给祖父,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咳血而死。死时,陈文秀六岁,陈子敏五岁,陈文英只得两岁。后来祖父续娶王氏为填房,王氏生性蛮横,对刘氏的儿女异常苛刻。文秀记住母亲遗愿拼死也要让陈子敏读书,那年乡试为了让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答应让子敏参加乡试,文秀拒绝了一直对她有意的许秀才嫁给陈老太太的娘家侄儿王宝柱。
陈老爷子在原配刘氏面前一向自卑,自从续娶了陈老太太王氏之后,愈来愈不喜欢刘氏所生的儿女,刘氏所生的儿女让他想到自己百般讨好刘氏的那些灰暗岁月。
“都是上一辈的孽啊。”李氏叹道。
陈子敏参加第一年乡试就中了秀才,只是无心在参加科举,选择在白土镇的私塾里当私塾先生。秀才可以不用纳税,陈子敏当先生每年有十两银子可拿,如果按照现在生活水平,陈子敏家算是中等偏上,可是因为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陈子敏的银子交公,导致自己家人吃不好穿不暖。陈雪娇想,要想个法子挣钱不可,大富大贵的生活想也不去想,能够吃饱喝足也不枉在古代走一遭。
瞧这家中情形,吃饭时候多夹一口菜都要被陈老太太翻白眼厉声喝止,更别提吃饱喝足了,要想过上好生活看来只有依靠自己了。
“二姐,”小弟齐平蹭到雪娇身边悄悄道:“二姐,咱们去淮水玩吧,那里有鸟蛋,煮熟了吃可香了。”
雪娇看到齐平瘦弱的身躯,心里不禁涌上酸凉之气,禁不住他的请求点头答应。
所处的村庄茅山有一条河,是淮水的支流,庄上人都称小淮水,陈雪娇听父亲说淮水的来历,三千年前的同一片夜空下,一轮蛮荒的月亮在天空中发出银白色亮光,一条大河在芦苇与野草中静静地流淌,一种叫“淮”的短尾鸟一群群地栖息在河边,给庄人来带祥和之气,于是庄人命名这条河为小淮水
小淮水长满了野生的芦苇,雪白的芦花让整个河面仿佛飘荡着雪花,河水潺潺的奔流,河岸边种植着豆子、玉米,郁郁青青连绵不绝,空气里散发着迷醉的庄稼气息。
雪娇和齐平沿着河岸走,正午的阳光正烈,出了一身汗。齐平在草丛里仔细需找,希望能够找到野鸡或者野鸭的蛋,但是一无所获不禁沮丧起来。
走累了,两个人坐在一片河滩上休息,雪娇呼吸着野草野花释放的清甜气息,内心一片澄明。
“哎呀......”齐平突然吃痛喊叫了起来,紧接着一阵欢呼:“螃蟹,二姐,快看有螃蟹。”原来齐平被螃蟹夹了一下,雪娇顺着齐平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只肥硕的螃蟹往水里爬。
“二姐,咱们逮螃蟹烧了吃。”齐平大声说。
这么肥硕的螃蟹自己吃岂不是可惜,陈雪娇第一个念头就是抓来卖。现在是秋天,桂花盛开的季节,也是螃蟹膏满脂肥的季节,许多富人家都喜欢在秋季边赏桂花边吃螃蟹,何不抓来卖给富人呢。
“平儿,你想不想吃胡福楼的冰糖糕点,想不想吃孟家烧鹅。”陈雪娇**齐平。
“想,可想了,可是咱们没有钱买,我吃的还是行健哥哥给买的。”齐平禁不住流口水。
“咱们捉螃蟹去白土镇卖,卖的钱给你买。”陈雪娇笑道。
“可是,要是被爷奶知道了,肯定会挨骂。”齐平踟蹰,在这个七岁孩子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去街上卖东西。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卖的钱给你买孟家烧鹅,买只大个的都给你吃。”陈雪娇继续**道。
齐平扑闪着眼睛点了点头,爬到芦苇从里编了一个简易篓子用来装螃蟹。陈雪娇对抓螃蟹轻车熟路,记得她前世童年在乡下姥姥家生活,每年秋天都会跟随表哥抓螃蟹。螃蟹长在石块下或者洞里,陈雪娇和齐平不断翻动着石块,用树枝挖着洞,不到两个时辰就抓满了一整篓子。
陈雪娇背着篓子,想到沉甸甸的螃蟹能够换回铜板,也不觉得累了。两个人抄近路,很快来到了镇上。
陈雪娇想哥哥的同窗韩行健家是开饭馆的,免不了也要卖螃蟹,何不把螃蟹卖给韩行健家呢。这样想着背着篓子来到了韩家饭馆“清风庄”,伙计看到了慌忙去请掌柜的也就是韩行健的父亲韩忠。韩忠看到是儿子先生的儿女慌忙请进店里,互相见礼完毕。陈雪娇表明目的:“......实在麻烦韩伯父,我家情况您也知道,这篓新鲜螃蟹是我和平儿捉的,又肥又新鲜,想放在清风庄寄卖......”
“哎呀,这有何不可。”说着就要拿银子。
“韩伯父,可能我和平儿来,您觉得是小孩子闹着玩,但不是,我希望把螃蟹在您店里寄卖是为了补贴家用。在商言商,这螃蟹若能卖出去咱们五五分。”陈雪娇眼神坚定的看着韩忠。
韩忠不禁被陈雪娇坚毅的眼神打动了,本来他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左右不过给两银子罢了,但是听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