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与她说了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儿,她却道大房一家子实在惹她眼,旁人还罢了,只齐安和雪娇是个出挑的。有他们兄妹俩在,便没了她的活路。我做了这样多年的法事,无非是给人家送子求个夫妻和顺,哪里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我用我的脑袋保证,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害齐安。这往后,我还怎么在乡间走动?”
何仙姑颤抖着将这番话说话,当场把自己摘个干净。
“齐安和雪娇兄妹俩在,便没了她的活路”这句话确实是陈老太太说出来的,这些话不过是她讨个口舌上的痛快。何仙姑惯做这事,一张嘴巴忽悠乡里,见陈家大房打上门来了,便急急忙忙从怀里将陈老太太给的体己俱掏了出来,却是一点罪都不想替陈老太太顶。
“你若是不存着害人的心思,你怎能掏出那木刻的小人。你连银针都准备好了,这话你还是给官差说吧。”陈雪娇沉着脸,手里头拿着那木刻小人,指指石头,“去拿我爹的名帖,将她带进官府去。”
一听说进官府,首先哆嗦的不是何仙姑,而是陈老太太。
何仙姑进了官府,万一攀扯上她,她就得去衙门那里作证了。陈老太太整日坐在床头。最远的地方只去过白土镇,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讲非常陌生,没想到临老了头一趟出远门竟然是要去官府。在她心里头,一个女人进了官府。那名声就毁灭了,她没有见过真正的官差,却在戏文上见过,打扮的给画上的牛鬼蛇神一样,想来真正的官差也差不离,想到这里。浑身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将何仙姑撕了。
“你个老婆子,你胡邹啥呀,我啥时候要害我大孙子了。”陈老太太嗷一声冲过去,揪着何仙姑的头发便打,很快被蔡氏、张氏等人扯开。
“老大媳妇,我没有存心害齐安哪,都是这个何仙姑,都是她挑唆我的。”陈老太太头一回朝李氏付了软。
陈老爷子面上尴尬,他也知道,若真让陈老太太去了官府,传出去,落得一个残害子孙的名声,往后他们还能不能在庄子里混哪。
“老大媳妇,这齐安还没事,你看……”陈老爷子为难的朝李氏道。
“爷,我哥这是没事,万一我哥有事了呢。奶口口声声说不想害我哥,不想害我哥能做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她咋不刻个小木人写上齐林的名字?这一回回得,我们都不计较,真当我们大房这一股人都是死人哪。”陈雪娇毫不客气的打断陈老爷子的话。
陈老太太之所以在陈家大院耍横,就是因为陈老爷子纵容的。陈雪娇知道,就算陈老太太做出厌胜之术,陈老爷子也不可能休了她,或者让她死。背着这个名声的娘,陈子长、陈子富、陈子贵都将无法立足,不仅他们,包括他们的子孙都无法立足。
但这不代表,不给陈老太太一点惩罚。
让她跟着何仙姑去见官差,正好能灭一灭她的威风,让她不要总对大房生出歪主意出来。
“爹,我齐安不是一条人命啊,他不是陈家的子孙呀。他和齐林一前一后生出来,齐林娘没有奶,齐林喝我的奶长大,我齐安都捞不着吃,我图的啥,图的不就是家庭和睦。我这好心都填进狗肚子里了,这一回回的,我几个孩子打鬼门关里走了几遭,这些人咋就见不得我们好,连下咒的事都干出来了......”李氏见陈老爷子心依旧偏向陈老太太,从陈雪娇手里夺过木刻小人,双手颤抖着捧给陈老爷子看,“若不是我雪娇发现了,今儿这针就扎上去了。我齐安不是陈家的子孙?我齐安日后有出息了,耀的不是陈家都门楣?这心咋那样狠,你咋不扎你自个儿?”
李氏边哭边说,心里发了恨,将手里的木刻小人用力一折,便折个粉碎,直接扔到陈老太太面前。
陈老爷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陈齐安看看雪娇,兄妹俩对视了一下,扬起手道:“若不教训这个毒婆子一下,日后指不定能惹出多大麻烦,石头,你带着她去官府,我和你一道,到镇上我给爹说一声。”
何仙姑行骗整个白土镇,真以为自己有了天大的本事,见陈家大房执意扭送她送官府,知道自己在挣扎狡辩也无用了,低垂着头,任由石头捆了她。
“本朝律法规定,一旦过堂,便会打三十大棍。”陈雪娇若无其事说了一句。
何仙姑吓得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当场便昏死过去。
眼看陈老太太也晕倒了,李氏心里头对上房彻底寒了心,便被陈雪娇、陈齐安扶着回了北厢房。
李氏的头蒙蒙的,到了北厢房,坐了半晌,忽然伸手将陈齐平揽在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你若是真有了什么事,你让娘咋活呀。”李氏的眼泪涓涓留下。
往年乡里演戏,演到前朝一个妃子残害太子的事情,便用桃木刻了木头小人,将太子生辰八字写在上头,用一根银针,日日夜夜扎,最后太子便得了失心疯。
今天的事,让李氏想起了这出戏,本以为这样的事都是出现在深宫大院,没想到竟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