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苦战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天色微黑,见隋军守备严密,破营无望,翟让这才找到李密商量退兵的事,李密眨巴着奸诈小眼盘算了片刻,虽然同意瓦岗军撤出战场,却又附到了翟让的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翟让面露喜色,与李密分头依计行事。
翟让和李密各自把命令传达下去后,鸣金铜锣敲响,筋疲力尽的瓦岗军将士这才从已经是尸横满地的营旁战场撤了下来休息,同样筋疲力尽的隋军将士却丝毫不敢大意,一边抓紧时间喝水干粮,领取夜战用的火把预防万一,一边抢修受损工事,抢救和搬运伤兵,直到看到翟李联军依次撤出战场,改后队为前队向石子河对岸撤退,隋军营地中才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音,无数隋军将士也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粗气,庆幸敌人终于退却。
隋军主帅陈丧良也无比庆幸的长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投入二线生力军打扫战场,全力搜寻抢救战场上的轻重伤员,轮换疲惫不堪的一线军队回营休息,同时马上派人与洛口仓城联系,了解那边的损失情况,然后才离开指挥台,到第一线去巡视军队情况。
这次轮到陈丧良失算一次,随着翟李联军的陆续撤过石子河,疲惫的隋军将士心理越放松,走在最后给全军殿后的李密军郝孝德部也悄悄做好了突击准备,一声火药瓶炸响后,始终面向隋军营地的郝孝德突然全军突袭,潮水一般再次向着隋军营地上来,正在轮换的隋军各部顿时一片混乱,陈丧良也顿时大吃一惊,惨叫道:“糟!中计了!是诈退!”
中计的结果当然是付出惨重代价,隋军将士本来就因为心态放松而斗志下滑,在突然掉头杀回的敌人生力军面前又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自然也就无法向之前那么有力迟滞敌人冲锋速度,阻击敌人冲击营防工事,体力充沛的郝孝德军几乎是飞一般的杀到隋军营地旁边,一二线队伍拥挤在了一起的隋军措手不及之下,不仅伤亡立即扩大,栅栏防线也立即为之告急。
与此同时,事前有所准备的翟李联军也立即全部掉头,几次生力军抢先越过石子河,一部分向洛口仓城发动佯攻,一部分迅速来到郝孝德军的后方集结列队,随时准备尾随郝孝德部发起冲锋,奸计得手的翟李联军欢声如雷,久攻不下本已受挫的士气也立即重新振作。
见情况不妙,陈丧良只能赶紧打出自己在南营的最后一张牌,命令老嫡系报国军立即从北门出营,迂回冲击郝孝德军背后的贼军生力军,不给他们协助郝孝德冲击隋军营地的机会,也反过来打击敌人的军心士气,同时果断下令军队停止轮换,无论一线二线军队是否疲惫,一律全力向前,拼死抵挡翟李联军冲击——这么做虽然肯定要导致伤亡扩大,但总比让翟李联军杀入隋军营内混战的情况要好得多。
陈丧良的当机立断收到了效果,停止了军队轮换后,拥挤在一起隋军将士固然因此而伤亡扩大,却也坚决顶住了郝孝德部的冲击,抢了先手的郝孝德部即便已经捣毁了几段隋军营地栅栏,却仍然还是被隋军将士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营外,激战残酷,纠结不下。
这时,报****也已经从北门出营,迂回杀向了郝孝德军背后的贼军预备队,而看到传说中白袍骑兵出现,贼军这边也多少有些心慌,再看到他们放出的羽箭对报****将士人马都几乎无效后,贼军预备队更是心慌,再被擅长突击的报国军从他们的侧翼切入后,贼军预备队也就再没有了增援郝孝德的机会。
火把如星,杀声震天,隋军营内营外都是一片混战局面,看到情况危急,留守洛口仓的刘长恭主动派人来与陈丧良联系,询问陈丧良是否需要洛口仓出兵增援?结果陈丧良却断然拒绝,还呵斥道:“回去告诉刘长恭,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战场已经混乱,必须防着瓦岗贼乘机偷袭洛口仓!”
事实证明,陈丧良这个决定十分正确,表面上对洛口仓只是佯攻牵制的翟李联军,确实一直在寻找偷袭洛口仓的机会,还派出了一支穿着隋军服色的军队,乘着混乱和夜色掩护,摸到了洛口仓的西门外,假装成南营败退回来的隋军将士诈门,有些糊涂刘长恭也差点上当开门,幸亏陈丧良的远房表弟裴行方立功,通过询问这支假冒隋军的上司将领名字,甄别出了真假,仓城上一阵乱箭放下,这才打退了翟李联军对洛口仓的偷袭。
扭转局势的还是报****,从侧翼冲溃了敌人预备队后,郭峰和陈祠等老走狗不顾伤亡可能扩大,又率领报****直接冲击郝孝德军的背后,目标还是郝孝德的旗帜所在,郝孝德分兵阻拦,李密也亲自率军从背后杀来,报****将士却马蹄不停,毫不犹豫的只是继续冲锋,一声不吭的奋力冲破郝孝德军防线,不计伤亡危险,也不顾敌人前堵后追,义无返顾只是冲击郝孝德的旗帜所在,最终终于逼迫郝孝德放下旗帜率领亲兵队撒腿逃命,影响到郝孝德麾下军队的军心士气,这才彻底扭转了战场局势。
放下旗帜等于是放弃指挥,失去了主将指挥的郝孝德军贼兵也不敢再亡命冲锋,纷纷后退逃命,一度出现慌乱的隋军将士迅速重新夺回栅栏阵地,李密亲自率军冲锋也没有收到效果,见无机可乘,李密这才带着万分的遗憾下令退兵,带着他的贼军队伍恨恨退走。黑夜之中陈丧良也不敢出兵追击,只是汲取教训不敢再让军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