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有抢先出击不让王世充军成功列阵来说,实际指挥这场大决战的司马德戡并不是一员帅才,只能是一名出色大将,能够冲锋陷阵也能使用一些应变战术,在统筹全局和运用各军种军队方面却乏善可陈,尤其是没能运用好骁果军优势最大的骑兵队伍,给了王李联军太多扬长避短的机会。
李密不动声色发起奇袭时也一样,孙长乐的五千步兵徐徐推进,两支千人规模的骑兵左右出击,骚扰掩护,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就算猜不出李密的真正目的,也应该会出动一支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骑兵,猛攻李密军两支骚扰骑兵的其中之一,迅速将之杀败,继而觅得冲击李密军步兵侧翼或者背后的机会,一点一点的吃掉李密的进攻队伍,但司马德戡却选择了同样派出两支同样规模的骑兵,分头迎击李密军的两支骑兵,又命步兵扎稳阵脚,以坚阵迎击李密军的步兵。
也不能说司马德戡这么做不对,骁果军的左翼实际上占据着上风,中军以守代攻保存力量,等左翼的樊文超等将击败了裴仁基后,就可以腾出手来合力猛攻李密的中军主力。然而司马德戡这个看似不算太失策的稳妥选择,却给李密带去了机会,也给自军带来了失败危险。
骁果军最大的危险当然是自带干粮要给李密做内应的张童儿,虽说现在的骁果军局面整体来说相当不错,维持下去并非没有获胜的希望,但张童儿亲笔写的乞降信正被李密捏在手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要了张童儿的小命,几个直系部下和十个个实际统兵的校尉也早就联络好了,知道张童儿准备动手反叛,随时可能走漏风声,给张童儿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在看到李密军步兵向自军阵地徐徐而来的时候,张童儿也立即就被逼到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墙角。
扎稳阵脚,坚决挡住李密军步兵,传达司马德戡军令的传令兵刚刚离去,几个同乡部下就凑了上来,争先恐后的向张童儿低声问道:“将军,怎么办?是否动手?”
阴沉着脸看看前方缓缓逼近的李密军步兵,又回头看看背后的化及兄旗阵,旗阵下,大量的骁果军骑兵正在列队侯命,张童儿的神情更为犹豫——这是在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不犹豫还真不行。旁边的几个部下见了难免也更是焦急,都催促道:“将军,该拿主意了,再不决定是否动手就来不及了。”
“先做好准备,等我命令。”张童儿声音有些沙哑的回答,心里继续翻江倒海,冷汗也在寒风中渗满额门。
杨德方和郑德韬率领的李密军骑兵正在与骁果军骑兵且战且走,孙长乐率领的李密步兵也正在缓缓推进,行进速度虽慢,却也逐渐逼近到了张童儿军的弓箭射程范围,也正在张童儿越来越犹豫紧张时,孙长乐军的背后突然奔出一骑,手打白旗快马向着张童儿军阵地冲来,张童儿下意识的喝令不许放箭间,那使者已经冲到了他的近前,大声叫道:“张童儿将军,时机已至,此时还不反正,更待何时?你派使者向魏公做出的承诺,难道要言而无信?”
听到喊叫的骁果军众将士大哗间,张童儿也彻底没了选择,只能是举刀大吼道:“江东的弟兄们,动手的时候到了,全体掉头冲锋,诛杀宇文化及逆贼,回江东老家!”
“全体掉头!”张童儿的十几个同党先后放声大喊,吼叫道:“掉头冲锋,诛杀宇文化及逆贼,回江东老家!”
张童儿军在刹那间不战自乱,部分士兵立即掉头或者在军令的要求下条件反射的掉头,将枪口对准正在后方的化及兄旗阵,大部分的士兵却是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孙长乐军则乘机发起冲锋,呐喊着大步冲来,在几乎没有弓箭压制的情况下,迅速的冲到了张童儿军的近前。
原本还算严整的骁果军中军方阵也在瞬间出现了混乱,无数的骁果军将士呆若木鸡,正裹着熊皮毯子在帅椅上打呵欠的化及兄也是直接跳了起来,惊叫道:“出什么事了?张童儿那边,怎么突然乱了?”
这时,张童儿已经带着一部分听从指挥的军队发起了呐喊冲锋,挥舞着刀枪气势汹汹的直接冲击化及兄旗阵,孙长乐军迅速冲溃晕头转向的残余张童儿军,紧跟着张童儿直接冲进了骁果军方阵内部,再后面的李密军王牌内军骑兵在大喜之余,也毫不犹豫的发起冲锋。
骁果军稍占上风的战场局势陡然逆转,左右两翼的骁果军队伍看到中军突然生变,大惊失色之余纷纷走神,军心慌乱,王世充和裴仁基等军则士气大涨,军心振奋,立即就地发起反击,把军心慌乱的骁果军杀得难以招架,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占据了上风。
与此同时,李密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总攻命令,敲响冲锋鼓,亲自率领中军主力猛冲化及兄的中军阵地。而化及兄和司马德戡等人也是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赶紧下令骑兵上前阻拦叛徒张童儿,试图堵住缺口争取时间,然而仓促出击的骁果军骑兵却根本无法发挥冲锋优势,还没等战马发力就已经碰上了张童儿军,张童儿乘机带着步兵冲进骑兵之间的缝隙,上捅人下砍马,杀得运转不变的骁果军骑兵难以招架,接着孙长乐也带着军队冲到了近前,配合着张童儿对仓促迎战的骁果军大下狠手。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王李联军倾斜了,受到张童儿临阵叛变影响的骁果军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大乱,不要说以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