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的意外归来,除了给李建成带来隰城与离石都已难保的噩耗外,也给太原城内的李氏宗族带来了主心骨,李建成探望了李神通伤势后很快就神情沉重的离去,李氏宗族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李神通的病榻之侧,还乘着李建成离开、李二李元吉兄弟暂时还没前来探望和李神通神志清醒的机会,迅速的召开了一次宗族会议。
“族叔,自从家主故后,我们李氏宗族中,就以你的年龄最大,威望最高。”首先开口的是李建成和李二等人的堂兄弟李奉慈,低声向李神通说道:“陈贼大兵压境,我军连战连败,如今只剩下太原孤城可守,我们李氏宗族何去何从,还请族叔你替我们拿一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李神通神情委靡,奄奄一息的说道:“事已至此,别说是我了,就是叔德兄(李渊)重生,也肯定是束手无策,无计可施,我还能有什么主意?”
“族兄,你难道就没考虑过……。”李叔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说道:“当初在大兴,我们是知道杨广肯定不会罢休,不会饶我们,但现在杨广已死,朝政皆被陈应良掌握,陈应良的性格远比杨广温和,又是出了名的不计前嫌,连柴绍、萧瑀和窦进他们,陈应良都没计较,还都委任官职,柴绍还得到了重用……。你说,我们……?”
李神通闭上了眼睛,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这些心思,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做?没人拦你们啊?”
“兄长,就是有人拦啊。”李叔良苦笑说道:“兄长你是知道的,因为左右都督那件事,建成贤侄对我们这些宗亲恨入骨髓,除了兄长你道高望重外,所有的人都被他逐渐剥夺兵权和实权,现在我们李氏宗族的成员就算想要出入城池,也必须先征得他李建成同意。就算我们可以想办法自己溜出去,家眷也跑不掉啊?”
“族叔,还有一点。”远不及他弟弟那么有骨气的李道宗补充道:“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去见唐王,恐怕最多也只能是勉强保住活命,更多的……,肯定是想都别想。”
李神通不肯睁眼,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入睡,半晌才低低问道:“左都督,是什么态度?”
“似乎没有那个打算,昨天都在城墙上喊出了与太原共存亡的话。”李叔良低声回答,又苦笑说道:“我们之前真的是看错了,在大兴时怕他拿我们全族性命换他活命,还帮着和陈贼有深仇的二郎与他争权,那知道他其实比二郎更坚定更执拗,一口咬定说他就算替老家主报不了仇,也绝不向杀父仇人屈膝……。唉,早知如此,当时我们就不该惹祸上身啊。”
“族叔,你德高望重,是我们李氏宗族中,唯一能在左都督麾下掌握兵权的。”李奉慈小心翼翼说道:“不知族叔能否……,能否劝劝建成兄,早在陈应良寒微时,他就已经和陈应良情同手足,陈应良又是很讲道义的人,他如果……,如果带头……,对我们李氏宗族的所有成员,都有利啊。”
又沉默了许久,李神通才仿佛梦呓一般的说道:“为了我陇西李氏的血脉延续,我答应你们,但你们不用急,太原未必守不住,建成的态度,我也要摸清楚。如果太原能守住,我们就没那个必要,但太原如果真的保不住,我自会为了你们着想。”
…………
又是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当陈丧良打着呵欠来到新大营的中军大帐时,李靖、袁天罡、屈突通、封德彝和孙伏伽等一干幕僚参谋早已全部到齐。见面后,袁天罡还赶紧向陈丧良双手献上了一个太原地形新沙盘,微笑说道:“殿下,这是下官为了祝贺你大破刘武周贼军,亲手做的小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沙盘上,太原已经被一道堤坝堵住了汾水去路,太原西南面的晋水发源地龙山之上,也多出了一座隋军营寨和一道小堤坝,小堤坝堵住晋水南下道路,将水流全部逼进直入太原城内的知伯渠中。
仔细看了沙盘情况,陈丧良笑了,笑道:“尚书大人,你亲手做的礼物,我那能不喜欢?但是这也太早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攻打太原,一定要用水攻战术了?”
“殿下,收下吧。”李靖微笑说道:“这可是袁尚书耗费了无数心血才亲手做成的,就算你怜惜百姓不愿伤及无辜,也应该收下,不要辜负了袁尚书的一番好意。”
无奈的笑笑,陈丧良只能双手接下了那个制做得十分精美的沙盘,微笑说道:“既然这是天罡先生的心血,那我就收下了,但我也有言在先,水攻战术我可以考虑,但是不到万不得以,我绝不会用洪水灌城!”
“不!攻打太原,必须要用水攻!”性格其实也十分温和的袁天罡难得顶撞陈丧良一次,斩钉截铁说道:“殿下,下官知道你怜惜百姓,但是想要以最小代价拿下太原,就只有水攻一法!下官提议,我军今天就出兵夺取汾水桥,进兵龙山抢占智伯渠入口,屯兵守卫!请殿下准允!”
“用不着这么急吧?”陈丧良有些疑惑的问道。
“必须得这么急!”袁天罡态度更加坚定,还向陈丧良稽首跪下,抱拳说道:“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