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昨天向你求婚的老外,早晨就过来了。问你上什么班。”薰衣草有点生气地说:“哈姨,你说,外国人脸皮那么厚,昨天闹了大笑话,今天又来,我对象知道了不高兴的。别人还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今天就是不太吉利。”
原来,她刚吃了午饭,在街上走时,碰到一条很难看的棕红的卷毛狗,对她裤腿嗅这、嗅那,还咬个不停,她听人说:这种狗叫“太极”。她不怕狗,但和许多老百姓一样,相信猫洗脸是好事,要来亲戚;被跟着的狗,不吉利。被小人暗算。
果然,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只听到宏阳前面两声狗叫,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蓝眼睛、高鼻子、白皮肤的外国小伙出现在超市前的台阶上,他头上金色的卷髦,穿着米黄色的西服,打着花领带,右手掌托着个着个纺车似的东西,左手牵着一条浅黄毛狗:
“you!(你好,姑娘!见到你很高兴!)”这时超市人不多,哈婧阿姨今天是代替本班李阿姨连班,看到伊萨·秋闱·尺佬佬就笑了。
但薰衣草没有笑,看也不看他,好像没有听到他的打招呼。伊萨又像那天似的,捋捋拉布拉斯犬头上的毛,重复刚才的英语。狗也有节奏地“唠。唠。”几声,但薰衣草还是不理。
进入超市的人,除了个别人,大叔大妈,基本上没有笑,以为这个蓝眼睛的小伙子,牵着狗,手里托个东西,基本上认为他有神经病,伊萨琢磨不透,那天为什么大笑?
今天为什么不笑?伊萨把狗牵在梧桐树上,就开始玩那个东西,中国人手不离手机,玩微信,他们玩这个。哈婧阿姨感到稀奇,就拿了几个半烂梨出门,放在玻璃门前纸箱里,这里歪瓜裂枣、坏西红柿、烂辣椒、烂梨特低价处理。
哈婧阿姨笑问:“这是啥呀?那么好玩?外国小王子!”伊萨听了笑道:“阿姨,这叫堂吉诃德风车,我们家乡的儿童玩具,青少年放学了也玩。它可以抓在手里玩,也自动飞起来玩。”于是,伊萨就左手抓住风车下边,一边手抽拉着上面的一根尼龙绳子。
风车就“呜。呜。”转起来,它还会说话呢,它以一个少年男孩的声音说:“irl,iaveryoseeyou!(你好!我亲爱的姑娘,我见到你非常高兴!”哈婧阿姨笑得嘴更歪,别人——小伙子背后调侃她是“哈哈镜”,因为她嘴明显的歪。
这是红木做的高级玩具,里面装高能量电池。风车可以拆卸组合成飞机。这时,他风车叶片调正到顶上,周围镶上画着伊萨面的侠客像,还有两条飘带,画着两条腿,它飞起来,“伊萨”像个戴着平顶帽的侠客,渐渐地升起空气里,升起在空中。
它是遥控的,伊萨袋里有遥控器,但他故意逗乐,放下很长的尼龙丝,一手牵着,一手给薰衣草飞吻,斜眼看着她笑,薰衣草理也不理。这回它却用汉语说话(它可以用五种语言:英、法、德、西班牙、汉语):“亲爱的魏草灵(这是她真名),见到你非常高兴。”
薰衣草收账是收账,斜眼瞥着外面的一切,他说“姑娘”没在意,而说她她的真名就恼了,她稍停收账,走到台阶上,对伊萨说:“你这人,脸皮咋怎么厚,不理你了,还来纠缠,再叫我的名,我要打110了,叫警察来。”
不过,她没有直接打,给楚国基拨了电话,把这里的事给他说了。楚国基正在和秦岭紫云有色金属矿签订三年的产品供给合同,这家中等规模的矿山,以前是伊氏集团在中国的矿山机械主要的客户,事情重大。因此兰兰总裁、销售部长、黄耀祖工程师都来了。
楚国基接电话走出矿会议室,到外廊接听。办公楼不是走廊在中间的那种结构,是走廊只有在一面、在向阳面的那种,虽然楼房样式老一点,房顶还是灰瓦、等腰三角形的脊背,倒带了古韵味。事情说清楚之后,楚国基给她说:
“有小伙追求,显得你姑娘行,不要骂,让外国人笑咱们中国人没有涵养,你找点理由,说他回去。”薰衣草发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符号,说:“我没有理由!你给我找个理由。”
楚国基说;“很简单,他要黏糊你,别理他,问你,你就说:你们伊莱方便面撤出太华一条街,撤出西安,撤出中国,我找你!”“嗯…不么,见到他我害怕!”薰衣草有点撒娇地说。然而楚国基能听出点名堂经来,“害怕?不应该这样啊,他又不是老虎!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薰衣草对着手机喊道;“你胡说八道!”随即把电话掐了。伊萨就站在她眼前,隔着玻璃门,但薰衣草不理他,也不对他笑,保持着严肃的样子,伊萨不好近来。他只好看着他的堂吉诃德风车玩,一会儿,拆卸组合成木模飞机。
就在超市前遥控飞行,这日是星期天,有两个7—8岁的孩子看着他玩,很是羡慕。老板开着“省城1号”的蓝色面包车送货来了,车后门对着超市前门瓷砖的台阶,薰衣草、哈婧阿姨上来卸货,一筐黄瓜、一筐土豆、一筐茄子,薰衣草和哈婧阿姨抬。
在草原上,公鹿知道给母鹿献殷勤,比如它缷着一支鲜嫩欲滴的葇荑草,献给母鹿,母鹿庄重、安详、得意地接收。没有见过母鹿逃脱不愿意接受的,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两性相吸、碰撞出火花,产生新的生命。活力产生于生命的旺盛。
没人叫他,他却主动过来帮忙。伊萨来之后,和铁蛋来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