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的一盆炭火,饥肠辘辘时的一碗稀饭,有的时候,打动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秦四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哽咽道:“队长,你这么好的人,咋会来梁山当贼人呢?这是个贼窝,没几个好人。我本是富户的小厮,随主人走商时,被梁山的贼人掠到山上,主人被剜了心,几个婢女被首领们收了房,先后被虐死,扔到后山喂了鹰。唯有小的谨小慎微,活到现在,可整日被人欺负,时常被打被骂,活着还不如死了。”
陈闯皱了皱眉,道:“难道梁山一百零八名首领,全是贼人?”
“倒也不全是贼人。”秦四道:“【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十几个首领,很少参与杀人放火,平日在上山便是聚在一起喝酒,待下人也算和善。反倒是那些朝廷降将,经常下山打家劫舍,经常见到他们抬着金银上山,又时不时的掠来一些少女,供他们玩乐,看到小喽啰时,便是一副骄傲的嘴脸。我便是被那【霹雳火】秦明捉到山上的。”
提到【霹雳火】秦明,秦四一脸恨意,忍不住又猛灌了一口酒。
陈闯抿了一口酒,微微皱眉,心中暗想,那朝廷降将全是败在梁山贼寇手中的武将,因要保命,才不得已入了梁山。失去武将的尊严,沦落为贼寇,照常理,这些人应该低调行事,却为何整日抛头露面,难道生怕朝廷忘了他们?
秦四的话勾起了陈闯的兴趣,凡事有果必有因,但是抵不过认真二字。陈闯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可洞察一切。
陈闯与秦四二人从正午喝到傍晚,直到秦四酩酊大醉,方才结束。期间,从秦四的口中。陈闯又得到了一些有关梁山的信息。
目前,梁山共有四万人,分为水兵、步兵、骑兵三部。其中水兵部八千人,骑兵部六千人,步兵部两万六千人。水兵部中,阮氏兄弟的势力最强。三人合计统领着三千名水军,张顺只统领三百人,势力在中等偏下。无论是水兵、步兵还是骑兵,皆以队为单位,每队一百人。队长是经过选拔脱颖而出的精英。
梁山的军队设置,不似草寇,却像极了朝廷的正规军。
这个强盗团拥有强大的战斗力,附近州郡怕是无人敢触其锋芒。杀掉这个强盗团的大当家,当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陈闯端着酒杯,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夕阳,露出淡淡的笑意。
与此同时。水部二零七院。
十个房屋围成一个小院,每屋住十人,正好一百人。
那个被革了职的队长一脸阴霾的坐在院中。周围簇拥着几十个满面横肉的喽啰。
其中一人道:“队长,我们等了近三个时辰,那人不来,秦四那小厮也不归,其中怕是有了变故。”
另一人哼了一声,道:“一个刚刚入伙的东西。恁地就当了队长。咱叫他来,算给他面子。他却不知好歹,让咱们等了这么久。兄弟们这便去找首领。请首领收回决定,让马五哥重新当咱们的队长。”
“还有秦四那小厮,去了这么久,也不回个消息,值得一顿棍棒。”
“就是,马五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便去找首领。”
其余人纷纷聒噪起来。
被称为马五哥的前任队长一抬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光汇聚,眼中看不出对这马五哥有多尊敬,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马五哥缓缓环视一周,问:“平日里我对你们如何?”
一名喽啰道:“马五哥对我们如同亲兄弟一般。”
其余喽啰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兄弟们可愿随我去杀了那个刚入伙的人。”马五哥沉声问道。
喽啰们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一人突然说道:“那人是首领亲命的队长,我等以下犯上,有些不妥。但若是马五哥牵头,我们便走上一遭,砍下那人的脑袋。”
“好!”马五哥一咬牙,提起钢刀,恶狠狠的说道,“兄弟们,这便随我去宰了那人,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共享富贵。”
一行人以马五哥为首,浩浩荡荡的向院外走去。
两个交好的喽啰走在最后,其中一人问:“我们真要杀掉首领亲命的队长?”
另一人冷哼一声,低声道:“不是我们,是马五哥,到了那里,除了他,谁会动手?最好是马五哥杀了那人,首领怪罪下来,再杀了马五哥。咱们队的队长职位,便空缺下来,到那时,每个人都有机会。”
……
陈闯面色淡然的坐在椅中,闭目养神,秦四在床上睡得深沉。窗外,日薄西山,夜幕将至,晚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叫嚷,顿时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陈闯眉心一皱,缓缓睁眼。
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整体踢进室内,狠狠向陈闯砸来。
陈闯伸出手掌,顺着门框的边缘一带,轻巧的将门立在身侧,笑道:“我只有这一道门,若是被毁了,晚上免不得要吃些冷风。”
“所以……”陈闯目光一寒,笑容骤敛,“你们还是……轻一点儿吧。”
马五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踏进室内,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妈的,你给了首领什么好处,恁地一来就当了队长。我带兄弟们来,便是要告诉你,我们是绝对不会服你的,识相的便滚下山去,否则咱们一人一刀,活剐了你,想必首领也不会怪罪。”
陈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