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平十分得意,却谦虚地不作一声,只是轻轻做个手势,意思是请白思孟接下去,看怎么再现一手。
“这可难住我了!”思孟搓着手笑道,“这么烫的水,盖子又吸收了你手心的热力,没有一百度,也有九十度,叫我怎么拿它盖回去?只好劳烦两只眼睛了,却不知道办不办得到。”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手捂住嘴,瞪大眼睛,严肃地往茶杯瞅;再说一遍,又再瞅一瞅。
如此这般煞有介事地反复做作,直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杯盖上,他这才两手交叉,点头示意说:“注意了!”,然后忽然握紧双拳,眯起右眼,飞快地轻轻一眨。
刹那间,完全是无声无息,那只杯盖像是挨了棒槌一击一样,从台面上一弹而起,一个大翻身,啪地一下,准准地合盖在茶杯口上。
那吻合程度,完全不差分毫,竟像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而在这全部过程之中,白思孟双手一直交叉在胸前,整个人动也没动。
这才叫艺业惊人呢!旁观者们全都看清了尾,无不惊愕万分,两个没见识过的游客更是像看鬼怪一样,带着三分畏惧的表情看着白思孟。
白思孟笑微微的,却连连自我谦逊地摇头说:“献丑献丑!见笑了!见笑了!”
“好手段!”万时明不由自主,由衷地称赞一声。“不动声色,暗度陈仓,举重若轻,干净利落。这才叫真本事!行!”
“承您谬奖,这样高大上的考语实在不敢当!”白思孟笑道,“看样子,万大哥也是魔术道中高人。倘若不弃,就请万大哥也赐教几招,也好让小弟后学们多开开眼界。”
“不敢当,不敢当,”万时明也随口谦逊,“今日一会,也是缘分。既然兄弟们抬爱,不嫌唐突,我就也助个兴。就借这位兄弟现成的的茶杯,来玩个茶水开花吧。小玩艺儿,不成体统,仅供一乐。”
“万大哥过谦了。”白思孟笑道。
“不是过谦!”万时明说,“只不过先要说明,玩茶杯,蒋兄弟是用手,愚兄却只能用脚。为什么?体质差了些。愚兄我原本体质就不怎样,可不像蒋兄弟,终年习武,身体结实。自从上了大学,没人管了,本人更是躲懒,连早锻炼都不大参加,渐渐养成个手无缚鸡之力。弄这玩艺儿费劲,所以只好用脚来了。”
听了这话,那几位游人都灿然一笑,以为是真的,白蒋二人却知道,这是这位初次见面的道上仁兄倚老卖老耍大牌。
原因就在于,操弄泡沫的人都是从手练起,三年五年都无暇顾及腿脚,他今天一来就弃手用脚,说明功夫早已在五年开外。
言外之意自然是告诉他们,小子!咱们可不在一个重量级上,想在我面前炫耀,还得再修炼几年才成。
俗话说江湖难测,说大话的人不一定有大本领,多加小心却一定不吃亏。虽然这位初识仁兄气焰嚣张,没领教他的真实本领之前,还真不敢把他的暗示不当回事。
当下两个少年不敢怠慢,都低下心、屏息静气,耐着性子等他亮出手段。
万时明谦虚话说够,架子也摆足了,这才向女友温熙地一笑,傲然伸出左腿,左膝顶在台面下面,暗暗运气使劲。
对久练泡沫的人来说,腿脚虽然远较双手迟钝,一旦通了窍,却也更有劲道。这时就是这样。
万时明膝头力还不到一分钟,那杯盖便又被冲开了。
这还不算,随着他继续力,那水竟像酵的面团一样挤出了杯口,高出足有五六毫米,似乎已经粘稠得不得了,碧绿的茶叶却仍在杯子里轻轻浮荡。
“好!”游客们看得眼热,齐声叫好。
白孟二人却知道,这不过是他双手同时在辅助着威而已。
他先以腿力让泡沫透过台面,顶起杯子里的茶水。再利用天寒,水已凉下来,以手中的泡沫从两侧包抄,把水堵住。堵好后再用腿上的泡沫,像推活塞一样把水推高。
由于他心难二用,手上泡沫圈得不高,腿要是再多加一点力道,这水就要自然漫溢了。
果然万时明笑了笑,打算见好就收。不料他那左腿才要放下,他的女友突然站了起来,笑嘻嘻地伸出两手,向杯口的上方一掐一围,说:“我也来凑个热闹!”
她十指全张,呈箕斗状,虚虚兜住快要漫溢的茶水,一个麻利的蛇绕金环,用泡沫再裹一层,然后掌带吸力,利用泡下真空,将水慢慢上引。
那茶水果然就开始上升,颤巍巍地脱离了杯口,一直往上,形成一个碧绿的圆柱体,晶莹剔透,越涨越长,直到升起两寸有余,这才停住。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叫好都忘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只有一个稍许清醒的,叫起来道:“这不是西游记里的逼水法吗?眼见为实耳听是虚,今天才算亲眼见到!好家伙,真个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听到这话,那朱品声才格格一笑,两手一撒。那水失去控制,哗地一下泼出,亮晶晶洒满了半张台面,杯子里剩下的茶水还不到一半。
“真是乖巧!”白思孟心道,“一个人不行,就两人一起上。你再不帮忙,老万就漏馅了。”
看游客们欢天喜地,蒋东平却一脸怒气,白思孟心中直打鼓,暗想,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吹了那么半天,你这脚还抵不过小蒋的一只手!
人家能把茶杯盖一下子掀掉,你却只能让水渐渐地潽出来,谁高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