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
“哎,老万!”
三个同伴大惊呼喊,一拥过来搀扶。
听到响动,小房子里走出来两个人,穿的也不知是哪种军队的军装,想来刚吃过饭,肚子鼓着,还在打嗝儿,嗳着胃气,胸前都横着短小的自动枪,喝一声:
“退回去!关卡不准逆行!”
万时明肯定是被电着了,面色苍白,手脚颤抖,被同伴扶起抱着,好半天不能恢复原状。
“你们行行好!”朱品声含泪哀求,“那边机枪大炮地打过来了,不过去我们就完了,救救我们吧!”
警卫们沉下脸来,呵斥说:“过去之前你们就应该慎重考虑。不管生什么情况都不能走回头路,这是关卡的规定。”
“哪有这样的规定!贴哪儿了?”白思孟扬脖打量。
“还需要告诉你吗?”那个年轻点的警卫也蛮横地梗着脖子反问。“从来都这样!你们不知道?你见着谁从这儿出去了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那边鬼子打过来了呀!”
“那就赶紧跑哇!找个山旮旯躲一躲呀!矗在这儿,就能有办法?”
“让我们过去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警卫们不耐烦,抓着枪瞪起眼来。
年纪大的那个说:
“我劝你们还是走。不许过就是不许过,哪怕真有什么鬼子!镇上一两千号人,都要过去,那岂不乱了套?幸亏都不像你们!你们看还有人跟你们过来没有?一个都没有!翻过后面这座山,就是太平世界了,懂不懂?”
“问题是翻不成呀!你听那枪炮声,整座山都在打呢,怎么过?”
年纪大的警卫笑笑说: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好意提醒你们一下:天公山在三公岭里最大,十几个小山头,有好些沟沟坎坎,纵横交错,林子又密,好多地方都没人,要躲很容易。想悄没声地钻过去更容易。哪像那边两座,个个都只是单独一个土山包子呀!”
老夏和四个年轻人将信将疑。
“快走吧!”年轻的警卫不耐烦地呵斥说,“等人家顺大路冲到这边来,堵死了没处跑,那就只好就地拼命。你们又没枪没刀,那就真死定了。”
“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们死?你们还是当兵的吗?还是男人吗?”朱品声愤怒地责问。
年纪大的警卫哈哈一笑,说:
“这跟是不是男人没关系,跟勇敢不勇敢也没关系。这就像国境线,隔了界碑,就是你们倒地流血,我们也不敢过去救,这是纪律。别说人过去,就是子弹也不能飞过去。
“待会儿你们看着,真的小鬼子来了,只要不碰栏杆,不踩我们这三尺地界,我们肯定不开枪;但只要他的狗爪子敢伸过来一寸,我们就一拉地雷,全炸了他!”
说话时,他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地面,扫的还挺宽,一直看到了那边山头上,像是再检查一下所埋地雷的范围。
五人听了,都吓得腿脚一缩,生怕已经踩着了。
“说的倒像真是什么边界!”白思孟狐疑地想,“难道已经到了蒙苏边界?但人家的边防军都有军帽和肩章,他们却就这么一身保安服,语言也不对,怎么回事呢?”
“你们到底是哪个部分的?”他问。
“哪部分的,跟你这小家伙说得着吗?”
“我就是想问问。”
“三关警卫!明白了?我们就管这一大片三大山头!懂吗?”
三关警卫!难道从国公镇到这儿都归他们管?横跨两三个年月,这是支什么警卫?
“你们的上级是谁?”
“这是机密情报。你当我们会告诉你!”
“跟他们说没用!”小蒋过来,生气地劝道,“走吧朱姐!老万让我来背!”
“不用不用!”万时明用力挣扎着站起来。不料人一挺腰,立刻腿脚软,摇摇欲倒。
他连忙一手抓住小蒋,一手抓住白思孟的胳膊,硬撑住了,走了好几步才略微好了一些。
“行了,我自己慢慢走。”
“这些冷血动物!”小蒋恨恨地横了两个警卫一眼,转身跟去。“等着吧,小鬼子一炮打歪,肯定砸在你们这小破房上,到时叫你们笑去!”
年纪大的警卫含蓄地不作声,年轻的那个却耐不住回嘴说:
“炮打歪?他敢吗?先不说他能不能,真地一炮打歪,那也不用再打仗了,直接让紊流一兜,顿时把他们送到战犯营去,这十几年就让他们在里面过了。跟我们横!”
这时一辆板车拉了过来。白思孟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说:“等等,来了个本地人!”
警卫们笑道:“想坐下来喝茶了?正好那边来了给我们送开水的!”
板车拉到跟前,果然来的是个送开水的汉子。
“镇上现在怎么样?”万时明脚软身斜,却第一个开口问那汉子。
“都跑反去了,就剩下老头老太太在家。”那汉子说,“你们怎么还呆在这儿?”
果然镇上的人都进山了!万时明也不再问那些没用的,直接便说:“我们想去香照寺,路怎么走?”
“香照寺在北山里头,”那汉子说,“往那边沿大沟走,走五里路就能到。从镇西大路走要近些,但怕是已经走不通了。”
“原来这寺不在镇上?”
年纪大的警卫笑道:“天下名山僧占多。寺院讲究清静,多半建在偏僻地方,怎么会建在镇上!”
出不了卡子就只好投寺。没奈何,五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