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笑道:“那是你还不够内急,真急早拉裤子里了!我师父说,也只有咱们这加急授课阶段才这样猛灌。等到了复习阶段,你不求它,它还不放呢。”
“瞎说!”
“瞎说?信不信由你!我师父说了:到那时你必须得合掌致意,对它连说三遍:‘求你了,求求你了,给我放一段吧!’三遍说完它才放,少一个字都不行!”
“编得倒像真的!”
“骗你是龟儿子!你师父就没对你们说?”
“说什么呀!”万时明牙疼似地拉长声音说。猛然想起对师父不能这样大不敬,连忙又加上一句:“她教的可细致啦,一条一条,一项一项,什么都反复解释,所以,根本就没空说别的。”
“哎,老万!”白思孟叫他。
“什么呀?”
“我说你根本就无须顾虑那个。什么cpu呀!要是有它在,全面控制了咱们,你先头还能说出那些反叛的话来吗?早掐灭在你肚子里了!”
“啊,你说得是!”万时明不禁又一次由衷地佩服这小年轻的机灵。他怎么总能说在点子上?
这样紧张的恶补进行了整整一星期,弄得人人头昏脑胀,胃口全无,连走路都摇摇欲倒,但是总共十九章七十三节课程总算是笔传口授了一遍。
口授时,还配上了相当多的活生生演示。有一点不明白就有导师在耳边给你解释,绝不让你多疑惑哪怕是一分钟。这样的灌输也真称得上极高效率了。
到授课完毕的这一天正午,最后一页揭过,全体欣然。
惠如仙一笑,也不顾忌这是公众场合了,就在那小黑板前,极为慵懒又绝对仪态万方地用力伸了个懒腰,把粉笔一丢,像甩开一把鼻涕似地肆无忌惮地说:
“谢天谢地,无限漫长的犬马苦役终于服完了!我怎么觉得像是整整一辈子都过完了呢?”
沈关监满意地一笑,凑趣地向大家说:
“看见没有——终于看到惠仙姑也叫累了!她可是餐霞饮露、玉液琼浆养大的主儿,不吃人间烟火食,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疲倦,如今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儿!
“姑娘小伙子们,还不快谢谢你们的恩师!”
四个人都站起来,先向着惠如仙和沈关监,再向着各人自己的师父,各三鞠躬,以谢上头的栽培之德和师父的教导之恩。
“培优”的课堂阶段到此结束。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今后,主要就靠他们自己去勤学苦练了。
休息一天之后,最重要的时刻来到了。
师父们先已得到提示:各人的徒弟就要出了。这次出征,从以往几批的情况看,跟慷慨赴死也差不多,师徒再度聚的希望极为渺茫,因此,不妨就把它看成生离死别。
上头早有话传下来:总算是师徒一场,有什么体己话,只管各自去说;有什么个人馈赠,只管去给,上头一概不问。
于是这天早上,力无匹先急煎煎地跑到学员住处来,拉了白思孟就走,一走走到小河边,劈头就说:
“你们就要走了!这一走,真不知还回不回得来!师父有个东西给你,你可把它藏好了,尽量别让人家看见!”
说完,他瞟瞟四周,极为诡秘地从怀里掏出个天蓝色的硬板纸夹,用身子遮着,翻开给白思孟看。
白思孟伸头瞅了瞅,见只是个很普通的塑料皮纸板做的活页纸夹,淘汰多少年了。他心想:手机、mp3、pad都不稀奇了,现在的小孩谁还用这个?
见师父顺手就要塞进自己的衣兜,他忙挡住说:“师父,兜里装不下。再说,课程都在芯片里,要它干什么?又不抄东西!”
“不抄东西,还不能扛东西吗?”力无匹神秘地眨着眼说,“人家为啥叫我老力?为啥都说我力气大?就靠这东西!”
说完,他也不解释,只张开活页夹,对着那天坐过的大青石啪地一夹,一眨眼,那几百斤重的大石头就没影了。
思孟没看清,只感到什么东西一闪,待看到地下石头压过的脚盆大的凹印里,泥土透着潮湿新鲜气息,还有蚯蚓在爬,这才恍然大悟,好奇地问:
“师父,那大石头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在这儿呢!”力无匹得意地翻开夹子,指着内页说。
白思孟一看,上面只有一个石头的图画,不过画得特逼真,像是照下来的。
“是它吗?”力无匹问。“你掂掂!”
白思孟接过来。夹子轻飘飘,没增加什么重量。他疑惑地说:
“您把它照下来了。那原件挪到哪儿去了?”
“不就挪在夹子里了吗?笨蛋!”力无匹开心地大笑。这小机灵鬼也变得这么愚钝了,这岂不更说明这夹子神妙之极吗?“你站开些,我要点它出来了!”
说完,他拿起系在夹子钢环上的一支铅笔头,对着那块石头的图画轻轻一点。
嗵地一声,偌大一块青石重重地砸在地上,恰又掉回刚才那个窝窝里。
“我的天!”白思孟惊呼,“就这么挪跑了又放回来了!师父,你这夹子连石磙子都能夹呀!”
“可不是!”力无匹笑道,“你还不识货!告诉你,除了楼房夹不起来,什么都不在话下,夹起来还真一点份量都没有!”
“那它们的份量哪儿去了?”白思孟极为惊讶,“不可能呀!”
“不是能塑力吗?自动把它转移啦!”力无匹哈哈大笑,“扩散了!扩散了一万倍。这就是它最大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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